當一個人專心致志做一件事時,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北原秀次中午連吃飯都夾著書去的,悶頭學了一天,稀裡糊塗就到了下午,而放學鈴一響,昏昏欲睡了一整天的內田雄馬倒是立刻滿血復活了,又精神了起來,準備去參加社團活動,也就是去打棒球。
北原秀次也不想留在教室裡了,這一放了學群魔亂舞,吵得要命,外面操場上田徑各社團練訓起來的聲音像是屠宰場在搞加班作業,慘叫連天。他準備先回公寓去,安安靜靜看一個多小時的書,然後再去純味屋打工——也打不了幾天了,等新人來了他就換工作,不伺候福澤冬美那神經病了。
式島律和內田雄馬兩個完全過的是正常的高校生活,自去參加社團活動了。北原秀次戴著耳機聽著英語,嘴裡嘟嘟囔囔複述著換了鞋,而剛出教學樓玄關就遇到了雪裡——天還有些陰,只能透下一層薄薄的陽光,臺階上半乾不溼的,雪裡屁股下面坐著書包,仰著臉看著天空發呆,臉上的神情很是迷茫,純淨非常,像只回不去天堂的天使。
“雪裡,你在這裡幹什麼?”北原秀次有些好奇,別看他們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但班級離得很遠,大課也不一起上,外加北原秀次本人也不好動,平時極少碰面。
雪裡聞聲轉過頭來,看到了北原秀次,一臉生無可戀,扁著嘴鬱悶道:“在等姐姐。”
北原秀次略一想便明白了,笑問道:“是要去社團入部嗎?”小蘿蔔頭動作很快啊,昨天選好了今天就要強制執行了。他是知道的,別看雪裡力氣大,但真的是個乖妹妹,從來不肯反抗姐姐,而且任打任罵。不過話說回來,有時也確實是她自己找著捱揍。
雪裡搖了搖頭,沮喪道:“不是,姐姐要帶我去見一位前輩。她發郵件說什麼直接去了田徑部就算有實力也不一定能當上正選選手,要論資排輩就麻煩了,所以要帶我去找關係,好今年夏天就能參加比賽。”
她說完嘆了口氣,一副真是多此一舉的樣兒,而北原秀次輕輕點了點頭。那小蘿蔔頭缺點是挺多,但就說關心妹妹這一點上真的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他覺得冬美應該是想帶著雪裡去求式島律的姐姐,聽說那個式島葉在三年級說話挺有份量的,估計冬美會賣賣笑臉搞些蠅營狗苟的事兒,好幫妹妹弄個好點的待遇。
就冬美那暴脾氣,能低頭去求人應該挺不容易的,只能說是一片愛護妹妹之心。
這種就屬於福澤家的家事了,他也不方便說什麼,只是笑著道:“那你在這兒慢慢等,我先走了。”
但他剛半轉了身就被雪裡拉住了褲腿,要不是腰帶給力褲子就給扯下來了,不由哭笑不得地問道:“還有什麼事,雪裡?”
“那個……你以後不去我們家吃嗟來之食了嗎?”雪裡表情很是不捨,坐在那裡仰著頭可憐兮兮,眼中還有點點晶瑩,不知道的還以為北原秀次癌症晚期活不了幾天了。
北原秀次一陣無語。
日語因為歷史原因,也是有成語的。rb在過去有自己的語言卻沒有自己統一的文字,並且詞彙量和表達深度都很有限,後來和中國開始交流後,漢語便被當時的rb直接採用,成為上流語言,但原本的本土語言仍然在中下層繼續使用,這就使日語出現了“音讀”和“訓讀”兩種區別,其中音讀就是把漢語詞彙直接音譯讀出來(按古時傳過來時的發音,現在聽起來就有些怪了,大致可以分為吳音、唐音和宋音三種)——雪裡喜歡說成語這屬於她的個人愛好,北原秀次不介意,介意的是這貨總是搞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詞。
我特麼的是去你家打工,怎麼聽起來像是去要飯一樣?
但是,雪裡她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笨蛋,在這種態度下,很多時候你沒辦法和她計較——你和一個笨蛋討論來討論去,你也是笨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