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起的那個和尚跳牆更是扯蛋,萬一進來個真和尚實在尷尬,於是冬美便讓他又取了一個上點檔次的別名掛在牆上。
她就是想賺錢,然後養活弟弟妹妹們,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
北原秀次也就由著她了,隨口取了個喜慶點的,而品嚐這種菜,確實也是清涼的小燒比較配。
木村光彥沒想到這年輕的大將還挺講究,準備過會兒付點小費抵了酒錢,便坐在廚臺前的單人座上笑了笑,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目光就被冬美端來的小湯碗吸引過去了,而北原秀次又問道:“下酒小菜選蟹黃燒和醬汁豆腐可以嗎?”
全用中國菜也不行,畢竟顧客群是外國人,儘量還是要尊重當地風俗的。
木村光彥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心神全在面前這一小碗熱氣騰騰的“燉菜”上,雙手合什一拍,然後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塊乾貝,只見湯汁呈棕褐色,有如稠酒一般流轉著流光,不像料理,倒像是什麼名貴的藝術品。
這一攪動起來,那股香味更加濃郁了,他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這才輕吹了吹送進了口中,而只是那麼一嚼,乾貝中的湯汁湧了出來,明明嚼著的是貝肉成絲,但鹹、香、嫩、滑、鮮紛紛湧現,像是十八種食材拿著十八般武器開練了,而且層次分明,雜而不亂,被酒香攏在了一起,可以稱得上滋味萬千。
他忍不住又捧起小湯碗喝了一口稠湯,舌頭上更是一種味覺爆炸了的感覺,心底升起了濃濃的愉悅感,似乎一瞬間就理解了村上春樹口中所說的那種“小幸福”。
幸福也許有很多種,但眼前這碗湯就代表著那種轉瞬而逝但永留心間的美好。
做為關中地區最大銀行中的新晉人員,木村光彥的職場競爭壓力還是很大的,生怕哪天出了錯誤便給派遣到了別的公司當外派人員,或者被踢到了鄉下去,甚至被派去了倒黴的東南亞駐守,直接前途盡斷,所以他平時沒少光顧高階俱樂部,找找女公關談談心喝喝酒,更是染上了煙癮,就是為了一個排解壓力,而喝完了這口湯,突然覺得心中鬆快了許多。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在那裡細品慢嚐起來,一時捨不得喝完,而北原秀次正拿著糯米皮卷著蟹黃,抬頭看了他一眼,倒覺得這傢伙夠沉穩的——這種小碗要換了雪裡,伸著舌頭進去一卷就沒了,和二師兄吃人參果效果一樣。
這傢伙倒算是個能吃出好壞的,算是個真正的食客。
他手上更加用心了,想把眼前這穿著打扮不凡的傢伙留成老客,而純味屋裡也零零三三開始進人,冬美驚喜交加——有不少人是準備去ara新式居酒屋的,這段時間那家店正火,而走到門口聞著香味就拐進純味屋了,甚至冬美還認出了以前投靠了對面的兩個“叛徒”老客。
她笑得越發甜美了,心裡把刀子反覆磨鋒利,準備今天進來一個宰一個,非把這些肥羊砍翻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