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海畢竟是杭州的地頭蛇,當晚回去便暗命人四處打聽訊息,第二日便找到了一個關鍵人,這人乃是衛所監獄牢頭,姓劉,據說自從案發後一直是他在負責衛所監獄,他平日裡和王四海常有來往,一眾人都叫他劉牢頭,王四海便約他到了一處茶藝坊,說是茶藝坊其實也是一處青樓,只不過相比通常的青樓來說更為隱蔽,更為高檔,明朝禁止官員狎妓,這種暗處青樓便應時而生,所以平日裡出入的盡是些達官貴人,定了一處雅間,等兩人入座,兩名藝妓開始表演曲藝,賞著藝曲,喝著上等烏龍茶,未幾表演結束後兩名藝妓便分別在兩人身後推背按壓,王四海擺手讓兩位藝妓出去,兩人朝王四海一躬身後退出了房間,王四海轉頭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劉牢頭,輕聲道:“劉大哥,近些日子看來比較忙啊,好幾次喝酒都沒見您老啊”,這劉牢頭已經四五十歲,雖然官職要比王四海小,但畢竟是軍方職位,權力還是有的,王四海平日裡也是刻意結交,所以一直都是對他很是客氣,劉牢頭也是官場浸淫數十年的人,當然知道花花轎兒眾人抬,都在官場免不了大家需要互相幫襯,所以也是對王四海一直投桃報李。
“可不是啊,近日那場大案你肯定也知道,殷家也不是吃素的,到處託人找關係,案情錯綜複雜,我也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丟了烏紗帽啊!”
“那殷家到底得罪了誰,竟然出手就是要拔掉殷家在珠寶界的勢力,”王四海問道,
“這個就不煩勞我們操心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呢?”劉牢頭到底是混官場的,
“實不相瞞,劉大哥我是有點事需要幫忙”王四海道,
“什麼事?黛玉坊的麼?”劉牢頭問道,
“是關於黛玉坊的,”王四海道,
“我勸你還是別趟這渾水了,弄不好都得陷進去!”劉牢頭道,
“我也是萬不得已才來求劉大哥的,事情並不麻煩,有人想私下去見一下黛玉坊的大擋子手周子升”王四海道,
“只是見一面?”劉牢頭問道,對於他來講私下放任探監,是在正常不過的,這種風險極小,也就是他舉手之勞的事情,當然見面能做的事情很多,他會掌控時機與火候,如果出錢多,且案件不大,就允許探監之人與囚犯單獨相處,但如果案件重要那也就僅僅只限於見一面,他會派人全程跟著,以確保不出意外,當然如果價格給的高,也是可以通融的。
“是的,就私下單獨見一面絕不會牽連劉大哥”王四海道,
劉牢頭沉吟閉目不語,斜躺在藤椅上,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王四海也在一旁沉默不語免得打擾他思考,半晌他猛的坐直身子,雙眼圓睜看著王四海道:
“兄弟,你不要害我就行了,我可以帶人進去,但一切要聽我安排!”
“放心吧,劉哥,我肯定不能牽連你,一切聽你安排,”王四海道,他也立了身子,擺了擺衣袖,從袖中拿出一沓銀票,“這是兩千兩銀票,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規矩大家都懂,所以老劉沒有謙讓直接拿起銀票放入懷中,起身向王四海告別後便離開了。
月隱雲高,杭州衛監牢,劉牢頭來到了監牢 ,身後跟著一個提著燈籠的小捕快,他們默不作聲的穿過一間間牢房,陰潮的牢房內,燭光在昏暗中搖曳,他們一路前行,不住四望審察著一個個牢裡的犯人,旁邊隨行的值班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不住打量著劉牢頭的表情,近日裡,劉牢頭脾氣比較大,稍有差錯便遭血口大罵,看著劉牢頭冷冷的從前面走到後面又從外面走進最裡面的一處牢房,這是整個監獄的最後一個牢房了,值班輕輕舒口氣,暗自放鬆了一下:終於要結束了。誰知劉牢頭卻停在牢房門前,冷聲道:
“你留下來好好檢查一下這裡面的安全防護,看看是否存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