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眉,補充了一句:“等裡面的人出來……只要是活的,全殺了。”
只要沒有目擊者,那自己放火燒凡人的事情當然也能遮掩住,雖然他做的是正義之舉,但那些人迂腐死板得很,何必再廢口舌跟那些人解釋。
乾脆做絕一些。
“你要——殺誰?”
低低的輕笑聲傳進幹興懷的耳蝸,伴隨其中的蓬勃殺意從尾椎直直傳匯入他的神經,幹興懷身體裡的危機意識讓他差點叫喊出聲來。
幹興懷連忙放下捂住師妹的手抱拳行禮,額頭冷汗淋淋——
賀雪輕。
他怎麼來得這麼快……偏偏是這麼要緊的時候。
不能表現的太慌張,會落了面子……他挺直了脊背,緩和身體的戰慄感,勉強笑了笑:“當然是殺鬧事之人。”
“賀某也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敢在我的地盤鬧事。”賀雪輕歪著腦袋看他。他現在渾身上下就披了一件薄紗,紋身在薄紗裡若隱若現。他額前閃爍著鮮紅波若印,更顯得他男女莫辨,妖異至極,危險至極。
賀雪輕說鬧事表面上是跟著他的語境說的,但聽他語氣,分明在指責鬧事的人是他們自己。
幹興懷不想和賀雪輕鬧翻,低頭又行一禮:“我們是承貴公司的委託,前來誅殺邪佞。”
他做足了小輩的禮數,姿態放得恭順無比,又點名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是衝撞前輩,是來行正道,還是奉前輩上級的命令,幹興懷覺得自己說的很巧妙。
賀雪輕並沒有如他所預料那般借坡下驢,語氣越發不善:“我沒接到通知,也沒看到什麼邪佞,我只看到你們在我轄區放火,還要殺我庇佑之人。”
“我放火當然是為了引出那邪修……”幹興懷被他這幾句指責的話堵得有些氣悶,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非要他把計劃全盤說出才能明白嗎?
“師兄。”他的話被一個女聲打斷。剛才被他捂住眼睛的女修站了出來,朝著賀雪輕行禮,“放火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我們現在就滅火,至於後續損失,凌霄宗會進行賠償。”
人都沒逼出來怎麼能現在滅火?幹興懷正想要阻止師妹,卻被賀雪輕淡漠的眼神打斷。
若是賀雪輕剛來的時候只是想放威壓警告他們,那現在,卻是動了殺意。
他是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殺自己。
可是為什麼?他和嵇安安有什麼干係?
藉著火光,幹興懷看到賀雪輕身上的紋著的游魚竟如活著一般,遊曳到賀雪輕的腹部。
這魚尾像是直直扇了他一個巴掌,打了他一個激靈。
他差點忘了,這人也是個修邪道的。
他辱罵嵇安安是邪道,不就等於在罵賀雪輕?
還好,還好師妹替他兜了場子。
還有補救的機會,幹興懷定了定心神,重新組織語言。
“嵇安安惡事做盡,我殺她是為因果,同賀前輩其實什麼關係,賀前輩是前輩,應當知道牽扯進無端因果,是必定沒什麼好下場的。”
迎接他這句話的是一把刀。“有什麼下場我不清楚,但我覺得凌霄宗也就如此,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毀了倒也清淨。”
這把刀帶著猩紅血氣,刀身燃著森冷業火,一路燒持刀人身上,刀柄雕刻著各路惡鬼,各個猙獰無比,鮮活地彷彿要爬出刀跳到人身上來。
刀未襲來,凶煞之氣已然侵入幹興懷的身體,彷彿就已經被殺了千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