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也好似不重了。
花家為了迎接挑剔無比的花家姑奶奶,才七月的天,就尋了花匠來修剪花草。
廖氏看著自己精心種了大半年的花草被咔擦咔擦的剪成禿子,眉頭擰得都要哭了。見丈夫悠然喝茶,憤然往他腿上揍了一拳,“可以了!不要剪了。”
花平生捉了她的手笑道,“要是現在不剪剪,等姑姑來了,她就該全都伐了,她怕蚊蟲,你也體諒下吧。姑姑幾年才來一次,花草每年還可再生的。”
饒是如此也不能撫平廖氏心中痛楚,無處發洩,便又捶了他一拳。花平生頓時笑開,“你再打我,我可就要還手了。”
廖氏輕哼,“還吧,你倒是把花草還給我。”
花草他是還不了了,正要好好“還”她,就見女兒抱著個珠算過來。他唯有重新躺回長椅上,罷了,回房了再好好還。
花鈴蹦上涼亭臺階,喊了一聲爹爹孃親,就坐在石凳上把珠算放下。
廖氏笑道,“鈴鈴要撥珠算玩呀?”
“才不是玩呢。”花鈴得意道,“來寶哥哥教了我個很好的演算法,我剛學會。”
聽見是沈來寶教的,花平生起了興致,笑問,“是什麼演算法?”
“第一個是頭乘頭,尾加尾,尾乘尾。”
廖氏蹙眉,“這是什麼東西,娘從來都沒聽過。”
花平生並不追問也不輕嘲,說道,“那是怎麼算的?”
“比如……”花鈴數了數手指頭,“就拿娘上回算賬來說吧,請一個繡娘繡雲錦圖要十二兩,繡十三張就得要一百五十六兩銀子。但是一個一個算太麻煩啦,一起算也難。按照來寶哥哥教我的法子,那便是一加一得一,二加三得五,二乘三得六。三個拆分的數字湊在一起,就是一百五十六了。”
花平生笑道,“好玩,還有麼?”
“還有呀,比如頭相同,尾互補。還有頭乘頭,頭加頭,尾乘尾。”
廖氏快糊塗了,“啊?”
花鈴思索了下,才道,“比如二十一乘以四十一,那就是二乘二得八,二加四得六,一乘一得一,一共就是八百六十一。”
廖氏不習慣這樣的拆分演算法,在她看來更難了,擺手說道,“娘已經糊塗了。”她見丈夫聽得興致盎然,說道,“你又感興趣了,什麼新奇東西一入你眼就會著迷。明明自己一肚子新奇玩意。”
“學無止境呀夫人。”花平生還想多問女兒幾句,花鈴已經在拿著小算盤加加減減了。他笑笑沒再問,只是看著女兒撥那圓潤的珠算。
突然廖氏站起身來,哆哆嗦嗦地往院子走去,真要哭了,“別剪了!”
模樣太過痛心,花平生失聲笑笑,也起身去喊花匠停下。再不讓他們停,那妻子就該唸叨他半個月了。
“對了爹爹。”花鈴跑到涼亭欄杆那問道,“今天是中元節,巷子裡的孩子都不許出門,可是我還得去喂小馬駒,能去嗎?不能去的話我得早點和來寶哥哥說,免得他等我。”
花平生點頭,“去吧,早點回來,別讓你娘擔心。”
花鈴好奇道,“難道爹爹就不擔心嗎?”
花平生刮刮她的鼻尖,笑道,“我擔心我們家鈴鈴把路上的鬼神給嚇哭!”
花鈴咯咯笑了起來,她家爹爹就是有趣,誰都比不上!
還沒到傍晚,她就打算去找沈來寶一起去馬場。到了沈家,正好沈來寶也打算早一些去,兩人不謀而合,便欣然早去。
去的時候從車窗往外面看去,路上已經丟棄了許多紙錢香燭,街道也沒什麼行人。顯得陰涼詭異,快到馬場,因住戶行人都少,中元節的氣氛反而沒有城中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