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開並不急著解答,只是說道,“兇手殺人那晚,應該是在玩骰子,猜大小。”
明月無奈地重複那三個字,“為什麼?”
“賭坊裡一共有八個賭攤,每個賭攤前經營的賭法都不一樣。但無論是牌九還是馬吊,手都要碰牌,沒空也髒。唯有猜大小時兩隻手才能完全鬆開,只需要在每輪結束後放錢押大小,手一直都會得空。而且為錢而殺人的人,多半都是輸到走投無路的人了。”
明月若有所思,“他賣田賣房,連自己的妻子都賣了,的確像是會為了錢鋌而走險殺人奪財。只是仇殺的話,也不會在走的時候把古董分出個貴賤來偷走,為了錢更合理。”
“對,而且他的家境以前不錯,能分得出古董好壞也在理。如果是一般的賭徒,卻未必能分得出來。”
“那你找莊家是為了問清楚他的事?”
無論是從他消失賭坊的時間還是殺人奪財的動機,都很吻合。蘇雲開還沒有十足的證據,唯有推理,“不是,我請莊家去讓他還當晚打碎酒罈碗筷的錢。”
明月突然大悟,雙眸睜大,“你是想,如果於有石是兇手,在他現在已經沒有自己的東西可以賣的情況下,被賭坊的人一嚇唬,可能就會拿著從百寶珍偷來的東西去典當把錢還了?”
“對,兇手一直不出現在當鋪黑市裡,那或許是因為他想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再賣錢,可他能等,我們不能,死者和死者家屬都不能……於有石連妻子都賣了,也並不是什麼好人,就算他不是兇手,拜託賭坊的人去一趟,讓他受受驚嚇,也好。”
明月也深以為然,運氣好的話,明天他們就不用再去賭坊了,一連待了幾天,都覺身上都是酒味,洗都洗不乾淨。她又想,十六那晚於有石因為錢和莊家起了爭執,打架的途中還打翻了酒水碗筷,衣服要是沾上那些,那完全有可能就是留在柳佩珍臉上的東西。她打了個冷噤,又因好像離兇手近了一些而興奮。
這一想她才想起來,“你這幾天都是故意贏錢的吧,等他們放鬆警惕,今晚就故意輸錢?”
“對。”不等她問,蘇雲開就笑看她,“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在輸錢贏錢上能控制自如?”
明月笑了笑,她的確是想知道。
“很簡單,在賭攤上,總有人運氣好有人運氣背到家。找個總是運氣不好輸錢的,我要想贏就跟他反著買,我要想輸就跟著他買。”
“……”明月水靈雙眼又睜大了些,“真的?”
蘇雲開見她兩眼有光,只覺她還想繼續往賭坊跑,去找個倒黴蛋對著賭賺錢,滿眼的財迷,失聲笑笑,“假的。”
明月也自嘲一笑,才發現自己一瞬間就財迷心竅了,“我還以為找到發家致富的法子了呢。”
蘇雲開笑道,“畢竟這麼倒黴的人很難找。”
“那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開始或許真是手氣好,贏了點小錢。後來到了搖骰子那,看出點竅門來。在那裡沒有人贏大錢,但凡是賭注大的,都是莊家吃。所以我懷疑莊家能控制點數,但是因為他總讓那些賭徒贏小錢,偶爾輸一些,可一晚下來總能賺不少,賭徒卻因為有輸有贏所以渾然不覺,因此我確定莊家能操控點數。你還記不記得我今晚進去後說了什麼?”
明月細想半晌,說道,“你說明天我們就要離開南樂縣了。”
蘇雲開淡笑,“在我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我們就已經是砧板上的肥魚,該宰了。莊家自然會好好賺我們的錢,所以無論我押什麼,都是輸的多。畢竟明天我就走了,他不會放過我這頭肥羊。”
明月這才明白過來,覺得可氣又可悲。氣的是莊家無良,悲的是賭徒不醒。
蘇雲開見她氣惱,安慰道,“等這件事結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