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天天跑賭坊,我懷疑他倆已經成賭鬼了。”
話落,樓道那已經傳來答聲:“賭鬼?你倒好意思說。”
蘇雲開和明月剛從賭坊回來,一前一後走在廊道上,這幾日日夜顛倒,兩人氣色都不太好,但眼底的精神氣卻不減半分。
門“嚯”地開啟,秦放探頭瞧去:“姐夫,你也知道我每日待在這有多無趣,卻不肯帶我去。”
蘇雲開似笑非笑:“只能怪你太惹眼了。”
秦放不滿道:“我哪裡惹眼了?”
明月插話道:“生得太過耀眼,哪裡都惹眼呀。”
秦放一聽,立即不追問不糾結了,高興不已地將門全開啟,迎他們進來還親自下樓去找小二上菜。看得蘇雲開歎服,竟是一句話就將人哄服帖了,他以前還覺得秦放這心性無人能擋,現在看來,是自己沒有對症下藥。
沒了秦放在耳邊聒噪,這會就安靜多了。
外頭已是半月高掛,眼見又快到亥時。再過一個時辰,距離百寶珍命案就過了八天。白水見兩人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麼,耐著性子聽了一會沒聽出來,說道:“這幾日你們都在忙什麼?”
明月說道:“幫你找犯人。”
“那你找到了沒?”
“白哥哥再等等吧。”
白水瞪眼:“還等,你們知不知道柳氏的孃家人都快要將衙門的門檻踩碎了,還揚言再不將屍體交還他們,他們就去攔欽差的轎子。”
蘇雲開淺飲一口茶,才道:“這個時候不會有欽差出巡,他們攔不到。”
本是無意說的一句話,白水還是好奇道:“為什麼?欽差不都是神出鬼沒的麼?”
蘇雲開笑道:“欽差是奉聖旨出巡的,但是依據我朝慣例,過年休沐,得到元宵才上朝辦公。半個月的公文壓了滿桌,別說聖上沒空派人出巡,就連官員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所以最快,也要等二月才會有欽差去民間走動。”
“有道理。”白水又道,“那就是說沒有大官會路過這了吧,秦大人都要急死了,生怕他們真攔下個大官。”
蘇雲開笑道:“不,有是有,但秦大人也不會認得。”
“比如?”
“年底多官員調任,但一般都是過完年才會陸續上任。所以這個時候很有可能碰上從老家啟程去外地赴任的官員,然後……恰好路過這裡。”
他說這話時不動聲色,明月和白水也把話塞進左耳又快速從右耳推出,倒是秦放回來聽見,嘖嘖了兩聲,被蘇雲開瞥了一眼就蔫得不敢說話了,呼呼喝喝著“吃飯吃飯”,四人就拿了筷子吃飯,也不繼續剛才的話題。
翌日,薄光穿透雲層,灑了滿地光輝,又是一日好天氣。
白水從家裡出來,又看看隔壁,想著明月這幾天奔波勞累,晝夜混亂,這會也沒過去喊她,讓她再睡會,自己往衙門去了。人還沒走到衙門,就看見門口擠滿了人,只瞧見他們穿的孝衣就知道又是柳家人。他頓覺腦袋大了一圈,想了想幹脆繞了條小路,從衙門後牆翻了進去。
進了衙門,果然聽見外頭有人喊聲“還我女兒”“入土為安”。他還沒進公堂,就見秦大人急匆匆跑了過來,急道:“白捕頭你怎麼這麼晚來,你看看外面那些刁民,我不是說了我在辦案,他們嚷什麼嚷。兇手還沒抓到,那柳氏的屍體還不能交還,他們還想不想破案抓到真兇了!”
“我明白,但也明白他們。”白水神情寡淡,聲調更淡,“他們急著要把柳氏帶回去,不是為了讓柳氏入土為安,只是不想再讓事情擴大,影響柳家聲譽罷了。”
——否則他們就不會在兇手還沒落網的情況下,就急著將人拉走。在衙門外面喊的,也不會是“入土為安”,真的要讓死者入土為安,那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