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抬了抬下巴,“喏。”
秦放順勢看去,瞧見那從驛館大門走出來的一雙男女,在暖陽的映照下,郎才女貌,有說有笑的,真是一對璧人,看著都覺舒服。他忽然覺得不對,覺得胃有些翻滾,驚愕看他,“明、明月姑娘?那她又是怎麼學的?”
白水想了片刻說道,“她剛開始跟著她爺爺檢查屍體時,被逼著記穴位,自然而然就知道每個穴位是幹嘛用的。”
秦放頓覺雙腿無力,腰更疼了,胃還有點翻騰。
蘇雲開見他臉色蒼白趴在車壁上,問道,“他怎麼了?”
白水看了他一眼,答道,“哦,大概是腰疼吧。”
明月上前道,“小猴要不要我給你掐一掐呀?”
“不要!”
蘇雲開皺眉,“不就不,吼這麼大聲做什麼。”
秦放字字道,“就、不!”
蘇雲開彎彎唇角,抬手往他腰間一戳。
“嗷——”
秦放氣急敗壞,蘇雲開已經拿了小板凳出來,置在地上。明月踩凳上去,彎身將他遞來的板凳放了進去。每日重複幾遍,早就默契無雙了。
“姐夫我上不去。”
蘇雲開坐在車板子上,揚起馬鞭,餘光輕瞄,“那就留在驛站吧。”
秦放一聽,一躍而上,動作迅速得能比得過豹子。等他爬進車廂又開始哀嚎,惹得白水煩不勝煩。
明月聽他倆拌嘴也實在是吵鬧,俯身出去,坐在蘇雲開一旁,開啟油紙包,撕了一塊燒餅往他嘴邊放。蘇雲開咬入嘴裡,慢慢嚼咽。吞下一塊,她又遞來一塊。不一會餅就被兩人分吃完了,明月問道,“喝水還是再吃一個?”
“水。”
等他喝過水,明月將水囊拿回繼續抱著。馬蹄聲響,風漸平息,已經上了山道。山道很短,坡下可見村莊。她看看地圖,指了指村莊左側小道,“得從那兒過去,右邊的路是通往別處的。”她說完又歪頭問道,“這條路你走過吧?”
“走過。從江州到開封,從開封到大名府,又從大名府去別的地方,小時候跟著父親基本將整個大宋都走遍了。”
駕車的人非常平緩地說著這些話,但官宦之家又怎麼會老是跑來跑去。明月聽過他父親的事,因太過剛正,所以仕途並不太順利。而蘇雲開之所以被賞識,是因為他的探花之名是皇帝欽點的,又因曾是太子陪讀,深得信任,又著實有能力,因此仕途要比他父親要順利些。
如今擢升為提刑官,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平靜的俊朗面龐下,還隔著一堵高牆,是明月還沒跨過去的。記憶中的小哥哥,分明很開朗健談。
蘇雲開見她久沒說話,朝她看去,“怎麼了?風大的話就進裡面去吧。”
“沒事,你一個人趕車會很無聊的,我陪著你。”
無聊?這倒不會。不過有人在旁邊說說話,好像也不錯。蘇雲開沒再讓她進去,但車廂裡兩人吵個不停,已是聒噪。蘇雲開和明月相覷一眼,無奈一笑,真是兩個活寶。
下了山坡,從村莊左側的路過去。到了近處,明月才看見地上隔一段路就有冥紙香燭。
一根香燭穿插一片土黃冥紙,上面點了兩三滴紅蠟,散在草叢中,鋪在泥路上。有些已經溼潤,有些已經被過路的馬車行人碾壓成泥,殘留在地上的大多已經不完整,想必散了有一段時間了。
在宋朝,一些地方在有人過世後,親人會用冥紙夾香火,散在地上,據說能為鬼魂鋪路,順利找到鬼門關,也為了逝者上路時,能用上這些錢。
明月四下看去,卻沒看見哪家門前飄白,也不聞哪裡有喇叭聲,而且冥紙通往的路還在延長。
蘇雲開也多看了幾眼,直到馬車將要離開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