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秀次伸出一隻手輕輕攥住了陽子發抖的小手,下定了決心:“福澤先生,能不能麻煩您請託警察方面的朋友備個案,由您擔個虛名,但讓陽子留在我這兒由我來照顧,平時保證不給您添一點麻煩。這請求……我也知道有些冒昧,不過眼下……”
電話那頭的福澤直隆愣了片刻,“警察那邊倒好說,能給他們省不少麻煩,他們巴不得呢,就是打個招呼的事兒,讓我擔個虛名嘛……我也信得過北原君,也不算什麼,就是你能照顧好一個孩子嗎?你本身也還是個……”福澤直隆也沒把話說清楚了,免得傷了少年人的自尊心,而且他能明白北原秀次的意思。
這少年是害怕自己好心幫人回頭卻解釋不清被警察拎走了,這算是求穩的做法,他能理解。但在他看來北原秀次這年紀自己知道上進不說,還能自己養活自己就已經令人刮目相看了,再帶上一個十歲的孩子,那不是完全是扯蛋嗎?少年養兒童?
“我能!”
北原秀次是那種沒決定前瞻前顧後,非想要琢磨出個穩妥辦法的人,但一但考慮完了方方面面真下了決心果斷的讓人頭皮發麻,說是坐言立行都算是侮辱他了,就算前面是牆也會用腦袋試試這牆能不能頂個洞,俗稱鐵頭娃——這會兒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是毫不猶豫,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對陽子沒義務,讓警察或是政府來處理那誰也挑不出毛病,但他就是想管。相反,可以預計的困難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裡的兇性!
那真是怕個卵子,老子這麼大個人了,是沒手還是沒腳,是吃不了苦還是受不了罪,養活不了一個小孩子嗎?屁大點事而已!
福澤直隆一時無語了,乾巴巴在那裡悶咳了一會兒,他這兩天感覺身體極度不適,經常頭暈目眩,這樣還樂意幫北原秀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而北原秀次小小年紀表現出了這種擔當和人品,可以稱得上絕好少年了,極有俠氣,他更欣賞了,覺得沒幫錯人——現在北原秀次說一聲“仰幕令愛已久”,他也不管哪一個了,大的小的哪個都行,馬上毫不猶豫跳上jr線,飛一樣趕去鳥取縣找北原秀次的“父母”把這門婚事先訂好了再說。
用個鹹蛋換這麼一個人品靠譜且潛力巨大的女婿,划算到爆炸了。就算不提對家裡有什麼好處,女兒跟了這種男人不說榮華富貴一輩子,至少衣食無憂受不了委屈,絕對安安穩穩。
女兒嘛,一輩子不就求她個安安穩穩嘛!像北原秀次這樣人說話是一定會算數的,只要一紙婚書就等於套住了女兒的幸福!
不過可惜的是這少年對自家鹹蛋不感興趣,福澤直隆又沉吟了半晌,換了個主意幫忙,“也許我能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收養陽子小姐,那樣……”
什麼是合適的人家這玩意誰說得準,誰也沒自己靠譜,北原秀次已經決定了那頭不是一般的鐵,打斷了他的話懇切拜託道:“還是由我來吧,福澤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福澤直隆也是個男人,而真正的男人更是很容易就能理解真正的男人,明確了北原秀次心意馬上痛快說道:“我知道了,北原君,有什麼困難以後隨時通知我,我們再一起想別的辦法!至於警察那邊不用擔心,我會找朋友談的。”
“感謝!”北原秀次現在除了厚著臉皮反覆感謝也沒什麼好辦法,記帳吧!只要給他十年時間,這種屁大的事他閉著眼就能碾過去,現在不行。
他單手合上了電話,而陽子緊緊攥著他的一隻手就沒鬆開過,小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不安、感激、憂愁混在了一起,喃喃道:“歐尼桑,我……你……”
她不知道該怎麼表態好了,害怕被送去福利機構,那裡本能就讓她覺得極為不安,但也不確定北原秀次的決定是對的,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絕對算是個拖油瓶,給北原秀次添麻煩的話,他又能忍受自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