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幽幽醒來,迷迷糊糊間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慢慢旋轉,心間瀰漫著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這是哪?我為什麼漂在這裡?
我活著還是死了?
他在那裡恍惚了好大一會兒,這才轉頭看向一邊,發現床頭那兒坐了一個人。他現在看東西有些輕微重影,又花了點時間對好了焦距才看清是小蘿蔔頭——她用小手託著香腮,小嘴微微嘟著,小腦袋正一點點的在打瞌睡。
小蘿蔔頭怎麼在這裡?
北原秀次一邊想著一邊想伸手輕輕碰碰她把她叫醒,但明明是奔著她的手臂去的,手卻穿過了她低垂的烏髮,輕輕撫摸到了她的臉蛋上。
非同一般嫩滑的感覺,而冬美立刻警覺的睜開了一對月牙眼,但身子沒動,只是斜著眼盯著北原秀次落在她臉上的手,片刻後才抿著小嘴坐正了身子,輕聲問道:“你醒了?現在暈不暈?想不想吐?”
北原秀次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還好,你怎麼在這裡?”
冬美伸手給他倒水,輕聲答道:“醫生說你需要觀察,如果發現有嘔吐現象需要馬上再送醫院,所以我在這兒看著……能自己喝水嗎?”
“可以。”北原秀次挪著想坐起來,冬美連忙扶了他一把,又看他接水杯的手好像沒什麼力氣,便給他輕輕託著杯底。
北原秀次小口啜著喝了幾口溫水,感覺舒服了一點,然後就倚在床頭,輕聲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他這會兒腦子不嗡嗡響了,總算想起來發生過什麼事了。
冬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答道:“十五六個小時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好多了,你回去休息吧!”北原秀次摸了摸腦殼,還是隱隱生痛,但想來應該沒什麼大事了。
冬美並沒有走,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深深低頭道:“對不起,請原諒!”
她感覺很丟臉,北原秀次剛搬到這裡還不到一個小時就給她妹妹一拳打成了深度昏迷,輕微腦震盪,差點被留院觀察,她感到十分自責。
北原秀次啞然失笑:“沒關係,只是意外而已。”
冬美長長鬆了一口氣,她一直在擔心北原秀次醒了會暴怒起來,抿著小嘴再次低頭小聲說道:“謝謝你了。”
北原秀次笑了笑,轉而關心地問道:“雪裡呢?”他有些擔心雪裡會受到嚴厲處罰,但這件事其實本身真只能算是意外,也沒什麼太嚴重的後果,沒必要又打又罵的——雪裡只是想用最大力氣投個球而已,根本也不是故意要打他。
真說起來他也算有點責任,沒事伸著個腦袋去“接球”,真是和雪裡配合完美,一個伸手打,一個腦袋接。
反正他也挨完打了,也不想因為自己害雪裡被這小蘿蔔頭吊起來再打一頓,
冬美向身邊呶了呶嘴,而北原秀次撐著身子一看,發現雪裡在地板上躺著睡覺呢,而且就算在睡夢中也是一臉委屈。北原秀次不由訝然道:“怎麼讓她睡在這裡?”
冬美皺著眉頭也看這自家這個總闖禍的妹妹,氣道:“她也要賴在這裡,但十二點一過就睡著了……要不要把她叫起來給你賠罪?”
北原秀次搖頭笑道:“不用了,讓她睡吧!給她蓋點東西,現在日夜溫差大,小心別讓她感冒了。”
“從小到大我就沒見她生過病,蓋不蓋都一樣。”冬美嘴上這麼嘀咕著,但手上還是揪過一床薄被,好好給雪裡搭到了身上。
雪裡微微動彈了一下,伸手撓了撓臉,嘟囔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就又睡熟了。
她睡著了也是一臉孩子氣,很愧疚的表情,看起來委屈又可憐,冬美和北原秀次居高臨下看了一會兒,面色不由自主都柔和了下來,齊齊嘆了一口氣,而接著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