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放了。
要放的話,該給誰?孤魂野鬼嗎?
北原秀次正拿著筆在蓮花燈底座上寫字呢,想了想陽子的媽媽沒死,老爹……應該也沒死吧?管他的,那兩個混蛋死不死的和陽子也沒關係了!
他衝陽子笑了笑就拿過了她做的那個歪歪扭扭的小河燈,提筆就把自己親生父母的姓名寫上去了,還把認了陽子當妹妹的事也簡單寫了寫,告訴自己親生父母在保佑自己的同時,也順便看顧一下陽子,好歹也是乾女兒了。
陽子好奇的看著,不過她認識的漢字極其有限,僅能分辯出好像是兩個人名,小聲問道:“歐尼桑,這是誰?”
“是哥哥重要的親人,也是陽子的親人。”
“呀,是這樣啊!”陽子小臉上神情立刻肅穆起來,合什禱告了片刻後將小河燈小心的點燃放入了河中,而那小河燈重心有點偏,勉強歪在河面上順流奔海而去了。
北原秀次也默默禱告了片刻,希望自己父母在另一個世界——如果有的話——可以過得一切都好,事事順心如意,隨後便將蓮花燈點燃放到了河中。那蓮花燈在水流的衝擊下旋轉著漂走了。
把底座刻上幾道引水槽就有這效果了。
陽子有些羨慕的看著那栩栩如生的蓮花燈旋轉著漂遠,感覺自己歐尼桑做什麼事都好仔細,都能幹得漂漂亮亮。
不過她輕聲問道:“那兩位重要的親人是誰呢,歐尼桑?”她覺的自己得記住,畢竟她現在和北原秀次是一家人了,而且現在是她在打理家務,比如春分秋分祭祀,到時候好一起上貢品。
北原秀次看著蓮花燈漂著匯入了茫茫多的河燈中,轉頭笑道:“就是很重要的親人。”這是他個人最大的穩秘,他準備帶進棺材裡去,誰也不告訴,陽子也不例外——這無關信任。
陽子心中一陣失望,小臉上神情黯然,而北原秀次有點不忍心了,但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只是揉著她的小腦袋輕聲道:“陽子,你拿他們當義父義母看待吧!他們給了哥哥一切,但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哥哥想回報他們也沒機會了,心裡很遺憾……”
北原秀次的話裡有淡淡的傷感,陽子表情若有所思,憑感覺就判斷其中必然有著隱情,失望情緒稍減。畢竟時間還長著呢,北原秀次的事她早晚有一天會了如指掌——歐尼桑明明可以不告訴自己的,但他提了就是一個好現象,明顯自己在他心裡很重要。
北原秀次的傷感很快就消失了,對不能改變的事情他一般就是坦然接受,直接向前看,而他認為好好走自己的路,過好自己的生活,那才是對父母最大的孝順。而冬美看著福澤家兩個巨大的河燈就算漂遠了也很醒目,忍不住心中微微滿意。
整條運河上漂滿了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燈籠,以白色為主,夾有少量紅色,在夜色中星星點點,像是一條星河掉落人間,極是漂亮。
他們沿著河走了一小段欣賞景色,然後冬美招呼大家又回了純味屋,準備大家一起打打牌渡過這長假的最後一晚,畢竟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這時候她要再硬按著大家幹活或學習,八成又是一次大造反。
而北原秀次聞了聞自己有點受不了了——以後誰再說日本環保好就讓他來名古屋轉轉,那條河就是個樣子貨,看起來清但實際是臭的——他在那裡思考了一會兒,提出想借浴室用一下,只衝個澡就行。
他是能忍受艱苦惡劣的環境,但有條件的話,還是喜歡自己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冬美白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瞎乾淨,一幫女孩子還沒說什麼呢,你一個臭男生介意什麼,根本聞不出來好不好!
不過她沒說出來,先跑去浴室翻撿了一會兒,將一些女孩子的私密用品都收走了,然後還把自己的沐浴露香皂什麼的也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