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在旁邊那兩座山,那邊也被他們稱作墳山,晚上都沒人敢去。”
景臾默默聽著,不時頷首以應。
山間空氣溼潤,腳邊是堆積已久的枯葉,踩在上面會有“沙沙”的聲音。
小姑娘走得很輕巧,腦後長長的馬尾一甩一甩。
跟著一條小路上到山頂,在層層疊疊的灌木之間,隱約露出半個墓碑。
“有點久沒來了,”顧照曦一邊清理著有點礙眼的雜草,一邊解釋道,“這裡是我爸爸媽媽的墓,再往上走是我爺爺的。”
景臾斂了氣息,上去幫她拔除雜草。
草葉邊緣是鋸齒形,有些鋒利地割著手,不太疼,但也難受。
顧照曦動作利落,像是重複過千百遍,三下五除二便清理得乾乾淨淨,而後拍了拍泛著紅的掌心,掏出紙來擦,“因為有些年頭了,稍微有點舊,得找個時間修一修。”
墓碑上只刻著字,沒有照片,她細細把字縫間的灰塵擦去,接著道,“其實我根本不記得爸爸媽媽的樣子,就連在這裡也看不到,問爺爺,爺爺也不給我看照片,只說我更像我媽一點。”
顧照曦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一直挺平靜,聽不出什麼難過的情緒。
景臾靜靜聽她敘述,輕抿了下唇,沒說話,把雜草堆到旁邊的小土坑裡,過去幫她放水果。
把花束靠在墓碑前,他退後一步,突然跪在地上,也不顧髒亂,輕緩而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顧照曦微驚,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拉他,“你幹什麼呀,我們家沒這些規矩的。”
景臾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笑得渾不在意,“畢竟把他們的寶貝拐走了,總得有個交代。”
“……”
顧照曦手還懸在半空,彎了彎手指,幾不可聞地“嗯”一聲。
她拉著景臾往前走了兩步,在墓碑前停留了會兒。
兩個人都沒說話。
景臾從墓碑上一個字一個字掃過,眸光忽而微凝。
幾秒後,他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掩住眼底異樣,旋即輕輕扯動顧照曦的手腕,低聲問,“去看爺爺了麼?”
顧照曦點點頭,帶他繼續往上走。
上頭那個墓碑明顯更新一些,老爺子不讓顧照曦把遺照放上去,她於是就沒放。
墓碑前還擺著上次顧照曦來的時候放的花束,早就蔫得不成樣子。
畢竟和老爺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回憶太多,顧照曦的情緒明顯比剛才要低落了些。
景臾在一旁幫她收拾,借了張紙去擦墓碑。
當指尖擦過凹凸不平的人名,景臾眼底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
須臾,化作了然。
起身,他退開一點,同樣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顧照曦蹲在墓碑旁,一邊擺花,一邊碎碎念,“您之前老說要給我找一個帥小夥兒當男朋友,這不就給您帶過來了嗎,不過他還挺有錢,這點不太符合要求……”
小姑娘聲音輕柔溫吞,落得不緊不慢。
她說了很多,夢囈一般,景臾站在她身邊,始終低著眸子,不置一詞。
直到感覺小腿蹲得有點麻,顧照曦才止住了話頭,撐著膝蓋有點勉強地站起來。
手臂被人握住,景臾微微用力,將她輕鬆提起。
顧照曦靠在他身上歇了會兒,直到腳上的麻意退去,才站直身子,抬頭跟景臾說:“走吧?”
景臾“嗯”了聲。
……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條路沒什麼人來,並沒有被修繕成階梯,坡度有些陡,顧照曦怕景臾頭一次走會滑倒,於是在前面示範,踩著樹根一點一點下去。
她前腳剛走到平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