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眼中帶著憐憫。
似乎是對這狐狸與獸人格格不入,而不自知的悲憫。
其實凌寒覺得挺好笑的。
他一個流浪獸。
把自己阿父分食了,都不會覺得愧疚,內心毫無波瀾的人。
跟蘇茉待久了,居然會產生這麼可笑的情緒。
凌寒的語調依然是一貫的平穩,聽著就讓人內心平靜。
“鳴風是等級低不假,但他只是年紀小,今年才剛成年就是三紋獸,代表他天賦極好。
他確實比不上你的等級高,鳴風腦子蠢,嘴也碎,還貪吃。
可他能在茉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連續幾晚不合眼的照顧,飯都能忘記吃,白天照常出去工作,工作時還不忘留意她的情況,你能嗎?”
赤鈺被那一雙豎瞳看的有些心虛,但嘴硬,“我,我怎麼就不能了?”
其實赤鈺心裡很清楚。
他不能。
他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阿父阿母獻給了神殿,又被選中成為神子,自小就被人精心伺候著。
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麼可能去照顧別人?
凌寒雖然不愛出門,可也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一些神殿的事情。
見赤鈺這窘迫的樣子,凌寒就知道他做不到。
凌寒輕嘲一聲,“呵,你還以為你是原來那個眾星捧月的神子麼?
認清現實吧赤鈺,你現在只是個被神殿追殺,不得不躲到虎族部落的罪人。
這裡沒人捧著你慣著你,也沒人在乎你是誰什麼身份。你對部落的貢獻,甚至連普通獸人都不如。”
不知從哪裡傳來‘嗷’的一聲嚎叫。
這是表達贊同、叫好的意思。
是有雄性聽到凌寒的話,控制不住自己而發出的聲音。
這舉動顯然是沒把赤鈺放在眼裡,偷聽還偷聽的如此理直氣壯。
兩個雄性自然也都聽到了。
凌寒無所謂。
赤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知道。
凌寒的話雖然不好聽,可他說的都是事實。
只是現在讓他回去,去面對那個噁心的神使。
他做不到。
而且他偷了那人的東西,回去也是個死。
但赤鈺面上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那又如何?他們也不敢拿我怎樣。”
凌寒才不管他。
“你每天都高高在上的端著個架子,好像多與眾不同,其實你在我們眼裡,什麼都不是……”
赤鈺打斷他的話。
“怎麼就什麼也不是了?”這話讓赤鈺炸毛,“我好歹是天級,整片大陸都不一定有個天級。”
凌寒嗤笑。
然後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能成為天級,證明你確實天賦不錯,可你騙不過同為天級的我。
你這個天級有多少是你自己拼出來的,又有多少來自神殿的扶持,你自己心裡清楚。”
赤鈺抿著嘴,不說話了。
“我也實話告訴你,要做茉茉的雄性,你可以出身不好,可以腦子笨,可以不漂亮,但你必須勤奮。”
“連自己都養活不好,就上趕著要結侶,你是等著茉茉養你嗎?”凌寒淡淡道,“倒反天罡。”
他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這大半年以來也是看了不少書,覺得這詞放在這最適合。
赤鈺不知道後面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你!”
“我什麼?”凌寒睨了他一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赤鈺雙耳後折,無言以對。
憤憤的轉過頭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