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覺得自己這位哥哥不大聰明。
他們還沒成長起來,正是脆弱的時候,而這個便宜爹居然奇蹟般的,有那麼丁點父愛。
要知道流浪獸是從不會自己撫育幼崽的。
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為在雌性面前證明,流浪獸人與部落獸人沒什麼不同。
至少短期內,凌寒是不會把他倆丟到外面去荒野求生的。
這種時候,就應該表現出一些崽崽對阿父的孺慕之情,來鞏固凌寒心中那微不足道的情感。
而不是跟凌寒對著幹。
就算真看不慣凌寒,也應該裝一裝,至少裝到他們兄弟倆有能力養活自己。
最重要的。
他們親爹可是天級誒。
這大粗腿不抱好了,啟明你是想上天?
長庚在心中,對自己這個親哥表示無語。
算了。
長庚心中嘆氣。
誰讓你是我哥哥呢?就當是報答你把我從蛋裡拽出來的恩情,讓著你點吧。
其實……
感受著在自己蛇軀上揉搓的大手,長庚吐了吐信子。
阿父是天級獸人,吃了他應該能增長不少實力吧?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長庚丟出腦海。
就他這還沒有凌寒小拇指粗的小身板,如果不是凌寒突然暴斃,他肯定是吃不上的。
被發現了肯定會死的很慘。
這點自知之明長庚還是有的。
還有他的阿母。
那個與整個獸世都格格不入的阿母啊。
那樣善良的阿母,一定不願意看見他們父子相殘的吧?
雖說長庚的記憶都來自凌寒,多少都帶著些濾鏡在裡面,可蘇茉的乾淨純粹,是整個獸世都不曾有的。
凌寒知道蘇茉怕他的獸形。
可這種怕,不是對流浪獸兇殘行徑的恐懼,也不是對流浪獸的厭惡。
嗯……
好像就是很單純的。
怕蛇?
反正長庚是這麼理解的。
除此之外,他的阿母還會怕一些大體型的獸人突然變出獸形,怕獨處於黑暗,怕突然的巨大驚雷……
總之。
她害怕各種不經意間突然冒出來的東西。
種種跡象表明。
他阿母就是單純膽子小,與他們是什麼種族,什麼身份無關。
千萬年的傳承記憶中,從沒有一個雌性是這樣的。
都說人越沒有什麼,就越嚮往什麼。
或許從凌寒的阿父開始,就在他們這一脈的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一顆想要“家”的種子。
這顆種子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磨,反而因凌寒曾得到過而加深,因長庚的出生而成了執念。
不止凌寒這一脈,無數流浪獸,都想要一個“家”。
又或許不是家,僅僅只是一個平等的位置,又或是一個友好的眼神?
長庚想不明白。
即使有凌寒的全部記憶,可說到底,長庚還是個幼崽。
不過大抵是這樣。
凌寒如此,健康如此,現在的長庚亦是如此。
他們只是希望能成為“獸人”。
而蘇茉,她看向這些人的眼神,乾淨的完全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不。
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蘇茉看待流浪獸的眼神,是那樣的乾淨純粹。
沒有厭惡,沒有恐懼,沒有排斥。
在蘇茉的眼中,流浪獸,就是不符合她審美的獸人,乍一看讓她有些怕,看久了,其實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