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眼底的後怕。
刀疤輕柔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別怕,都過去了。”
見綠芽神色稍緩,他接著說。
“我那時候太小了,根本沒能力養活自己,只能撿流浪獸吃剩的骨頭啃,萬獸城有規定,不能刻意弄死幼崽,不然我早該死了。
但規定又沒說不能欺負,流浪獸什麼德行?絕對不願意看我好過的,我經常為了口吃的被當成球丟來丟去,身上就沒有不帶傷的時候,萬幸是一直留著一口氣。
等我再大一些,還不會化形就被抓去下礦採鹽,幹活的獸人是提供食物的,我那時天真的以為,我終於有機會能吃頓飽飯了。
可萬獸城提供的食物很少,根本就不夠那麼多獸人吃,想分到食物,就只能靠搶。
我用盡一切能用的武器,爪子、牙齒、石頭,每到吃飯的時候,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弄死剛剛還一同工作的同伴,食物實在不夠吃時,我們還會把弱小的流浪獸殺了吃掉。”
綠芽簡直不敢相信。
她從沒想過,會有獸人吃獸人。
其實獸人會吃獸人這事,雄性們都知道。
畢竟這也是提升實力的一種方式,就是有些沒人性。
但這麼多年來都沒雄性跟雌性說過。
在繁衍一事上,雄性們一直很有默契。
同類相食。
是極少部分野獸才有的習性,獸人怎麼會願意承認,自己與野獸無異呢?
為了保持在雌性面前的光輝形象,部落獸人都是避著雌性,或乾脆直接不吃的。
相比之下,流浪獸就沒那麼多講究。
他們又不需要獲得雌性的喜歡。
“沒人教我這些。”刀疤好像在努力隱忍著什麼。
沒人教他,他天生就會。
這不是骨子裡的劣性根是什麼?
所以他的崽子以後也會這樣。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刀疤面色平靜的放開綠芽,眼睛一瞬不瞬緊盯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的最後宣判。
綠芽愣愣的還沒回神,“可……你這麼做也只是為了活下去,這是你的本能。”
“這不是藉口。”
綠芽沉默。
她覺得刀疤說的有道理。
這不是藉口。
就像流浪獸殘忍屠戮部落,然後說他們沒食物吃一樣。
沒食物不是你殺獸人的理由。
可那又如何。
如果壞事是其他獸人乾的,綠芽一定會強烈譴責。
如果壞事是刀疤乾的,她會給刀疤找一百種理由,實在不行閉上眼睛裝看不見。
就是這麼雙標。
於是綠芽蠻不講理,胳膊肘拐到北大陸去。
“那又怎麼樣?”綠芽那小表情,甚至帶著些與有榮焉,“這能證明什麼?證明我崽子以後打架肯定厲害。”
刀疤定定望著她。
把綠芽看的心底直發毛,“你看什麼啊。”
他忽然笑了。
這一笑,瞬間雲開霧散,刀疤整個人都好像輕鬆不少。
“那現在我們來說說,為什麼突然發火?”刀疤忽然話鋒一轉,問道。
話題轉換太快,綠芽甚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