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詫異的挑眉,低頭應了一聲。
這日,龍船停靠在直隸一處依山傍水的草場。
四爺正與朝中勛貴們在打馬球,逸嫻則被帶到康熙爺面前。
球場上四爺身手矯健,可剛下過雨的草地,卻帶著濕潤的春泥,馬蹄不免在春泥中打滑。
眼瞧著四爺好幾回因春泥,馬失前蹄摔著,逸嫻一顆心頓時揪緊。
「春泥誤事。」坐在御座上的康熙爺忽然沉聲說了一句。
「可不是,馬蹄上的春泥只會誤了春風得意馬蹄疾。」梁九功諂媚的說道。
「老四家的,你怎麼看?」
逸嫻不敢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
「回汗阿瑪,世間萬物亦有可取之處,這春泥雖誤馬蹄,但卻能讓五穀豐登,瓜果飄香。」
「嗯,甚好,梁九功,一會讓人將胤禛馬蹄上的春泥刮下,送給老四家的種菜吧。」
「臣媳謝汗阿瑪隆恩。」逸嫻手心冒汗。
她能隱隱感覺到,康熙爺對她的態度比從前冷淡,她在腦海中回想近來的所作所為,忽然想起來去理藩院跳舞的事情。
良家女只能在閨房內,跳舞給夫君看,康熙爺定是知道她當著眾人的面跳舞這件事。
逸嫻壓下心底恐懼,等到散場之後,四爺被康熙爺叫去談政務。
午膳之後,康熙爺派來個老嬤嬤前來送春泥。
臨走之前,那老嬤嬤忽然意味深長瞧了她一眼。
「雍親王福晉,江南正值春雨之際,萬歲爺命奴才囑咐您,江南本就多險峻,您還需多叮囑王爺少縱馬,畢竟春泥誤事。」
「康熙爺惦念王爺,您記得替王爺前去謝恩。」
逸嫻端著御賜春泥的手顫了顫,登時臉色煞白。
若方才在馬場上,她沒聽明白康熙爺的意思,此時她徹底明白了。
康熙爺是將她比作塵埃裡的春泥。
「春嬤嬤,更衣,我要去謝恩。」逸嫻用手撐著桌面,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龍船制高點,逸嫻跪在康熙爺面前。
此刻康熙爺正極目遠眺,看著胤禛與幾個臣子在蹴鞠。
「那拉氏,朕倒是小瞧你了。」
「臣媳惶恐。」
「你怎麼會惶恐?朕最優秀的兒子,竟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該得意。」
「臣媳對王爺一心一意,從未對王爺不敬。」逸嫻匍匐在康熙爺腳邊。
「你瞧瞧這是什麼?」
逸嫻抬眸,頓時滿眼驚恐,死死咬住嘴唇。
梁九功手裡竟然拿著納蘭畫的那副不堪的小像,定是鈕祜祿氏在落井下石。
不對,四爺不是從鈕祜祿氏那偷走小像,並當著她的面焚毀,為何還會在康熙爺手裡?
「汗阿瑪,這是誣陷,臣媳不知這畫像從何而來。」
「哦?納蘭煦已親口承認,不若讓你們對質?讓百官來評理?」
「您還是賜死臣媳吧。」逸嫻無助祈求道。
不管這小像是真是假,若讓群臣知道,四爺的臉面往哪擱?
「朕的大清將士們在前方浴血奮戰,你倒好,反而與準噶爾那黃毛小兒糾纏不清。」
逸嫻還未反應過來,眼前赫然出現一沓厚厚的宣紙,宣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她在準噶爾王宮裡的一言一行。
看來康熙爺在準噶爾王宮裡安插了細作,所以才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幸虧信上並沒有寫關於四爺的情報。
「是他擄走臣媳,臣媳不願。」
「這些你該與胤禛去說,別來汙朕的耳朵。」
「那拉氏,朕知道胤禛對你這些年來幾乎獨寵,朕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