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四周,皆駐紮著江南最為精銳的綠營軍,綠營軍時常在山下操練,從不允許士卒踏入山中半步。
因是軍機重地,過往之人更是不得擅入,否則殺無赦。
逸嫻站在院中的楊梅樹下,於濛濛細雨中,撐傘採擷紅透的楊梅。
「福晉,今兒是您二十七歲生辰,奴才做了長壽麵,您快趁熱吃,祝福晉生辰吉祥。」
春嬤嬤依在小廚房門口,朝著福晉福了福身。
「這楊梅需快些採擷,否則都被雨水泡壞了,不能釀楊梅酒了。」逸嫻轉身將楊梅放在提籃中。
她扶著即將臨盆的肚子,來到小廚房裡用午膳。
她在春嬤嬤的攙扶下,才落座,忽而腹痛如絞,逸嫻頓時面色凝重。
「嬤嬤,我肚子疼,羊水好像也破了!」
「福晉您別怕,奴才這就去讓產婆準備生產之事。」春嬤嬤鎮定從容,將福晉攙扶回屋。
思索片刻,她到書房裡匆匆寫下密信,從鴿籠裡取出一隻信鴿,將密信送出。
那信鴿撲騰著翅膀,徑直飛到山腳下的綠營軍中,落在蘇培盛手裡。
蘇培盛將春嬤嬤傳來的密信,匆匆呈到王爺手中。
兩個月前,他就隨王爺趕到此地靜候。
如今朝中局勢愈發動盪,十四貝子在軍中聲勢浩大,康熙爺已纏綿病榻數月。
王爺竟不顧重臣反對,毅然決然前來江南剿滅南明朱三太子餘孽。
王爺每日都會去山中,隔著數丈高的灰牆,對福晉念而不見。
「蘇培盛,備馬!」
蘇培盛帶著蓑衣牽馬來到四爺面前,可四爺竟連蓑衣都來不及穿,徑直躍上馬背,一路策馬狂奔上山。
逸嫻正在產房內疼得只抹淚,忽而產房門開啟一條窄縫,眼前赫然出現四爺消瘦憔悴的臉。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再發聲。
四爺渾身濕透,疾步走到她面前,用帕子擦乾淨手上的雨水後,這才扣緊她的手。
「王爺下個月就要納側福晉,竟還有閒情逸緻來尋我這個舊人。」
「嗯。」
見四爺認真點頭,逸嫻頓時氣滯。
「你走,我是個刀槍不入的鐵娘子,我死不了!無需你陪我。這孩子亦不是你的骨肉,免得你看見他,會將孩子掐死。」
胤禛沉默不語,將冰冷的臉頰貼在福晉更為冰冷的手背上。
「生辰快樂,爺的第五子名喚弘晝,你可喜歡?」
逸嫻驚得將手抽回,可四爺卻攥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京中大局將定,爺來接你們母子回家。」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這,不對!你是不是和陳景清串通,故意將我藏在山中!可惡!」
逸嫻氣得伸手去撓四爺的臉,她以為的自由,原來是他親手為她打造的牢籠。
虧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在深山老林中不問世事,就能徹底擺脫四爺。
「是,你是爺的軟肋與破綻,爺只能狠下心腸,故意與你疏離,將你暫時送走。」
「對不起,嫻兒,爺發誓,今後定不會讓你們母子再受任何委屈。」
胤禛眼眶發紅,她離開的這些時日,他雖然日日能從飛鴿密信中,得知福晉和孩子的情況,可思念早已入骨,他幾乎日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那蠱蟲!也是假的對不對,嗚嗚嗚我恨你,愛新覺羅胤禛,我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你滾!」
逸嫻再次被四爺耍的團團轉,她又羞又怒,氣得伸手去打四爺的臉。
「無解,除非爺死。」胤禛將福晉的手背湊到唇邊啄吻,心中空落落的,依舊難解相思之苦。
「嗚嗚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