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手,隔著布料掐著左肋,她肋下的確有一顆硃砂痣。
她又想起納蘭成婚如此倉促,定是知道被人窺見他的秘密,為了亡羊補牢,平息謠言。
所以他才著急找了個與她相似的女子,對應畫中人。
此時逸嫻頭疼欲裂,她又羞又怒,正不知該如何與四爺解釋的時候,就聽一聲重重的馬鞭聲乍然響起。
就聽蘇培盛喚了一句爺,馬蹄聲漸遠,四爺走了,逸嫻蜷縮在馬車內,泣不成聲。
她被外男畫下那種見不得人的畫像,等同於失貞。
從未想過,傷她最深之人,竟然會是納蘭。
可她若將責任都推到納蘭身上,四爺定會將納蘭千刀萬剮。
納蘭三番四次冒險救她,對她如兄如父,她不能看著他死於非命。
她痛苦的揉著眉心,一時間陷入兩難抉擇。
逸嫻回到府邸之後,就忐忑難安的坐在房內,她想等四爺回來,向他好好解釋一番。
可直等到天亮,四爺都沒回來。
早膳之後,蘇培盛行色匆匆趕來,說要收拾四爺的日常之物。
他近來忙於公務,要回乾西四所裡,住些時日。
逸嫻心尖鈍痛,四爺甚至不想回家。
心中鬱結,她忍不住咳了幾聲:「我也許久沒進宮給太后請安了,一會我與你一道入宮。」
蘇培盛垂著腦袋,低低的應了一聲遵命。
她讓武格格和劉格格二人,幫忙料理府邸事務,又將春嬤嬤和翠翹,留下來照料兩個小阿哥。
晚膳都沒胃口吃,她就催著蘇培盛趕快入宮。
她一路上心急如焚來到乾西四所,疾步沖向四爺前院。
推開門就被一陣燻人的酒味嗆的直咳嗽。
四爺正端著酒罈子,坐在書桌旁,似乎正在低頭看著什麼東西。
見她來了,他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
逸嫻心中愈發難安,急忙走到桌前,等到看清楚四爺方才究竟在看何物之時,她只覺得無地自容。
四爺竟在看一副讓人羞於啟齒的小像。
但見畫中女子睡顏恬靜,玉體橫陳,不著寸縷,正側躺於竹榻之上。
逸嫻絕望閉眼,不忍再看,畫中人,的確是她。
「呵呵呵」
四爺忽然苦澀的笑出聲來。
「爺竟活成了笑話。」
逸嫻淚目,四爺看她的眼神,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淡漠無情。
「滾!」四爺朝她厲聲呵斥,只聽砰的一聲,四爺將酒罈子狠狠砸在她腳邊。
「我沒有背叛爺,我心中只有你,爺不信我」
逸嫻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都被抽走,她絕望跌坐在地。
「呵,爺信過,如今不敢再信!」胤禛怒目而視,眸中泛著猩紅。
「好。」逸嫻哽咽道。
此刻她終於意識到,不論她做什麼,都無法扭轉惡毒女配的命運。
冥冥之中,總在她抓住希望之時,讓她陷入更大的絕望。
「四阿哥,您可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若我想走,全憑我意,孩子是您的親生骨肉,若不信,您想滴血驗親也可。」
他會是個好阿瑪,孩子們跟著他,比跟著命運悲慘的她強。
嘴角綻出淒楚笑意,至少,她改變了孩子們的命運。
至於她自己,她真的累了,明知她的結局悽慘,卻還是徒勞的拼命活下去。
如今連四爺對她的愛都丟了,她已然沒有念想,再去反抗命運。
如今,她只想孑然一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烏拉那拉氏!」只能四爺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