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太醫幫四爺處理傷口,直到四爺肩上纏好白紗布,她才長舒一口氣。
盤腿坐著有些酥麻,逸嫻起身,轉身正要坐到玫瑰凳上,手腕卻又被攥緊。
四爺攥著她的手腕,默不作聲看著她。
他並未開口說話,只沉默看著她,眸中蘊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氤氳淚光。
他眼神濕漉漉,就像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逸嫻還是頭一回在四爺臉上,看見他這副委屈無辜的神情。
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
蘇培盛憋著笑,不敢抬頭繼續看四爺。
天曉得四爺板著臉,被福晉掐臉頰,有多好笑。
「都下去。」
胤禛腦門上頂著一隻作怪的手,一板一眼的說道。
蘇培盛憋笑憋的滿臉通紅,貓著腰匆忙逃離。
等到房內只剩下二人,逸嫻鼓足勇氣,牽起四爺的手。
「我想與爺說說體己話。」
「好。」
就在此時,小太監恩普忽而站在門邊,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絕色佳人。
「四爺,湖廣總督獻上兩名瘦馬,他人在外頭候著,四爺可要瞧瞧?」
剛從偏廳內,端來茶盞的蘇培盛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他才往恩普身邊跑出兩步,就見一方硯臺從屋內飛出,徑直砸在恩普腦門上。
「滾!」
恩普登時血流如注,他捂著腦門上的血窟窿,眸中怨毒之色,一閃而逝。
蘇培盛一手端著茶盞,一手將這蠢材拽到角落。
「你小子,你怎麼總是犯渾,沒點眼力見!」
「哼,師傅是怕我學的太多,奪了您的寵吧。」
恩普捂著腦門,咬牙離開。
蘇培盛滿臉錯愕,若非這小子曾救過他的命,像他那種朽木,最多隻能當個灑掃太監。
房內,胤禛已然察覺到福晉明顯的疏離。
逸嫻將手從四爺掌中掙脫,背到身後。
可他卻繞到她身後,倔強的再次牽起她的手不鬆開。
「四爺,我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去南洋,有生之年,都不回來了。」
四爺攥著她的手,驟然鬆開。
他久久未說話,只沉默頷首,示意他知道了。
良久之後,他啞著嗓音說了句珍重。
逸嫻微笑點頭。
「那我先走了。」
「嗯。」四爺並未轉身,只低低的應了一句。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四爺。」
逸嫻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嗯?」
「那日,你明知道是騙局,為何要跪?」
「籌碼太重,爺輸不起。」
逸嫻啞然,原來籌碼是她,所以四爺不敢賭。
她眼神躲閃,不敢再回應四爺。
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爺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烏拉那拉氏一族的女子多翹楚,等回去後,你選個更好的。」
逸嫻哽咽道。
四爺沒了她,將來還有女主。
「不必。」
四爺目光灼灼看向她,她心虛垂眸,不敢再逗留。
……
第二日一早,春嬤嬤將已然準備好的行李,都塞回櫃子裡。
翠翹一頭霧水:「嬤嬤,為何咱不帶行李?」
「除了生離死別,沒人能拆散四爺和福晉,福晉走不成。」
春嬤嬤胸有成竹說道。
二人提著小包袱去找甲板上找福晉。
春嬤嬤拖延半個時辰之久,這才慢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