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幾乎沒有去過蔣慕淵在前頭的書房,並不是特特保持距離,而是他們夫妻同在府裡的日子還太短了。
短到,她無論做什麼都覺得新鮮。
哪怕是一些尋常夫妻間常有的事兒,都是如此。
顧雲錦站定了腳步,像念夏伸出了手。
念夏不解。
顧雲錦眉眼彎彎,道:“食盒給我,一會兒你在外頭等,我給送進去。”
念夏撲哧就笑了,忙不迭點頭,把食盒交到顧雲錦手中:“奴婢不進去,奴婢在外頭等。”
顧雲錦臉皮厚,不怕念夏笑她。
她這幾次給蔣慕淵送吃食……
她不方便去文英殿,食盒是讓聽風送的,昨兒夜裡,也是讓念夏經手,今日,也是機會正好,顧雲錦想親自交到蔣慕淵手上。
食盒裡裝了饅頭,也添了些她從西林衚衕帶回來的醬菜,讓顧雲錦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個清晨,因連夜救火而狼狽得慘不忍睹的兩個人。
沒有絲毫皇親貴胄的矜貴,蔣慕淵站在衚衕裡,迎著晨光,就著醬菜咬饅頭。
也就是兩年而已,當時場面,顧雲錦回憶起來,笑容就從眼角眉梢裡溢位來,整個人都歡喜著。
蔣慕淵的書房也是他未娶親之前的居所,帶了個大天井,方便他練功。
屋後有一排高高的青竹,這些日子得了春雨澆灌,翠綠翠綠的,昨兒蔣慕淵還說,再過些日子,泥裡還能挖出幾顆筍來。
邊上有一處角門,平日不開,今兒個似是僕從要灑掃,啟著半側門,沒有關上。
顧雲錦經過時正好瞧見了,便沒有從正門去繞,直接從角門進了。
一陣風拂過,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有微塵迎面來,顧雲錦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站在原地,等風過去。
風聲漸漸小了,後窗那兒透出來的交談聲一下子明顯了。
顧雲錦沒有動,她聽見蔣慕淵的聲音,話裡的內容讓她皺了皺眉。
書房裡,蔣慕淵正交代聽風和袁二事情,原本以他們幾人的耳力,顧雲錦從角門進來,應當能聽到動靜,可偏偏剛才那一陣風,竹葉迎風起舞的動靜壓過了腳步聲,一時之間,都無人留意到有人站在不遠處。
蔣慕淵按了按眉心,道:“就昨兒說的那事兒,刑部押送老郭婆進京,我後來回去琢磨了,那老郭婆未必能活著到京城,她那麼多孩子到底賣去了哪兒,真是尋常人家也就算了,若是其中另有關係,誰會讓她活著?”
聽風和袁二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品了品這話裡的意思。
袁二想起先前調查兩湖時,查出來前任侍郎曹峰的死,便道:“南陵那兒,不會在自個兒的地界上動手吧?犯人死了,押運的刑部官員也活不了,官員喪命,這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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