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聽風進來,道:“回府去請壽安過來,讓她再來給太奶奶磕個頭。”
聽風犯嘀咕,今兒他們爺的舉動樣樣叫他意外,可看著蔣盧氏的面色,他心裡也就有數了。
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今兒錯過了,許是一輩子就錯過了。
再大的風雨,左不過都在京城之中,不是大事兒。
蔣慕淵亦是這麼想的,若蔣盧氏依舊什麼都記不起來,他不會讓壽安過來,送老太太走,有他就夠了。
可蔣盧氏都想起來了,要是他不讓聽風轉告壽安,等太奶奶走了,壽安會怪他的。
蔣盧氏像是沒有聽見蔣慕淵交代聽風的事兒,她靜靜看著顧雲錦,道:“好孩子,怎麼哭了呢?太奶奶清明瞭,你該高興才是。”
顧雲錦含糊點頭,伸手抹淚。
蔣盧氏帶著淡淡的笑意:“人一輩子難得糊塗,我卻一直在糊塗,臨走前能想起來是幸事。”
“您不會……”顧雲錦下意識地要寬慰,才說了幾個字,看著老人沉沉的目光,後半截話都嚥了回去。
身體如何,是否是路途盡頭,沒有人比躺在床上的那個更清楚。
顧雲錦前世就是如此,也就不拿那些虛假的寬慰來哄蔣盧氏了。
她反倒是慶幸,今兒聽了蔣慕淵的話過來,不至於真的錯過了。
臨走時有掛念之人陪在身邊,走得能安心許多。
蔣盧氏見她明白,微微動了動嘴角表示欣慰,而後看向蔣慕淵:“都跟我講講。”
講這十幾年裡真實的事兒,而不是為了配合她的忘卻而編造出來的故事。
蔣慕淵應了一聲,說長公主給蔣慕瀅求了封號,她不僅僅是國公府裡的姑娘,還是朝廷的郡主,不止長公主寵著,皇太后也很喜歡她。
也說蔣氏族中這十幾年經歷過的大小戰事,只可惜族中男丁不盛,後繼乏力。
蔣盧氏聽到這兒嘆息了聲,戰場就是如此,走得早了,香火無繼是常有的,一如她這一支,兒子走時留下了孫兒,可孫兒走時什麼都沒有留下……
她看向顧雲錦,道:“記得顧家那兒,姑娘家都能打仗?”
“是,”顧雲錦點頭,“可惜我學藝不精,不能陣前應敵,我嫂嫂、姐姐們都很厲害……”
蔣盧氏咳了聲:“比蔣家姑娘們強,若也能上戰場,也能解些後繼乏力之困。”
顧雲錦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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