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顧雲錦寫得不出彩,阮馨不用貶低,只擺出欲言又止的樣子來就足夠了。
但是,那樣真的僅僅是顧雲錦丟人嗎?
不,丟人的還有徐家。
顧雲錦是資質有限,但徐家真的盡心盡責教導了嗎?
流言不講道理,誰知道會不會就成了“侍郎府照顧表親只是沽名釣譽而已”的實證。
徐令意抿著唇,徐家也好、北三衚衕也罷,與阮馨無冤無仇的,阮馨做什麼興風作浪?
顧雲錦執筆,筆尖在硯臺上沾了沾,她垂著眼簾,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來。
她其實是有些想笑的。
若是十年前的她,那手字真的極其普通。
也許是閱歷不夠,也許是瓶頸太早,她跟著徐令婕寫了四年,用徐硯的話說,總覺得差了一口氣。
她的字裡,沒有像徐令意那樣的風骨。
等嫁去楊家,平日裡無事可做,顧雲錦多是練字,楊家書房裡字帖不少,看得多了,學得多了,漸漸有了些體會。
哪怕後來她厭惡楊昔豫,厭惡楊家,煩了書香清淨,再不願意在讀書人的行當上下功夫,可領悟的還是記在心中。
嶺北生活清苦,吃用都素淨,顧雲錦想極了肉香醬香,最初一兩年身體合適時,給臨近幾座道觀抄了不少經典換銀子。
寫得多了,那些體會到的東西慢慢也從字型裡展現出來了。
顧雲錦現在的字,與從前大不同。
抬眼看向阮馨,顧雲錦狡黠地笑了笑,她原不想搭理對方了,可阮馨偏偏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想看她出醜?她更想看看,阮馨怎麼誇她。
明明想貶低,卻只能誇讚,這滋味,妙不可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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