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比的意思,這其中的尺寸,楊氏捏得準準的。
金銀鋪子的掌櫃迎出來,一行人上樓時,正好遇見了王甫安的夫人。
樓梯不寬敞,一上一下的,難免擁擠。
徐硯是王甫安的上峰,楊氏認得他夫人,也等著對方先行禮。
王夫人的笑容裡有些侷促,規矩問安,又受了三位姑娘一禮,她打量了一眼,三人都戴著帷帽,她看不清模樣,也不曉得哪一位是原想相看相看的徐令意。
掌櫃的不知兩家事情,見兩位夫人認得,便道:“王夫人是來挑放小定的首飾的,可是仔細了,挑了好久才挑中意。”
“那真是要恭喜了,千挑萬選。”楊氏笑容滿面,語氣卻咬牙切齒。
王家毀約,損得不僅僅是徐令意,更是徐硯的臉面,楊氏一想起來就氣得要命。
王夫人自知理虧,又不敢把“好日子時請您賞臉來吃酒”掛在嘴邊,只好挑了一溜兒的好話誇三個姑娘,看不著臉,就誇姿態身段著裝,什麼話好聽說什麼。
楊氏見她這般識趣,當著鋪子里人的面,見好就收,不跟她為難。
王夫人看楊氏神色漸舒,長長鬆了一口氣。
婆子湊過來,在王夫人耳邊嘀咕了幾句。
王夫人眼前一亮,道:“夫人,我聽說府上的幾位公子、表公子都參加了自華書社,今日是書社一月一次的詞會,上個月是您的侄兒楊公子拔了頭籌,這個月,應當也是當仁不讓,能得好名次吧。”
楊昔豫出彩,楊氏與有榮焉,抿著嘴直笑:“他們哥兒幾個時常參與書社畫社的,我也不懂的,能佔了先,大抵是運氣。”
“豈是運氣呀,”王夫人奉承道,“我聽犬子說,楊公子那首詞,連國子監裡的先生們都誇讚,原本這月想去瞧瞧,可他今日有課,只能晚些再品讀楊公子的大作了。”
楊氏越發高興了,轉頭與顧雲錦三人道:“自華書社就在前頭,我們去看看?再讓令意給令婕挑個筆墨紙硯,省的她又把字寫得不好推到四寶上去。”
徐令婕願意,徐令意不表態,顧雲錦極不耐煩去看楊昔豫出風頭。
她知道楊昔豫的文采不錯,寫文章也有一手,若沒有真本事,五年後也無法金榜題名。
但她厭惡楊昔豫,對方才高才淺,與她何干?
要是楊昔豫倒黴,她還願意去看看熱鬧笑話,可楊昔豫出彩,她是半點去鼓掌的興致都沒有的。
顧雲錦想說自個兒不去,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下去了,她太瞭解楊氏了,只要她前腳走人,後腳楊氏肯定會樂呵呵笑她“害羞了”、“小姑娘家心思”,幾句話落到旁人耳朵裡,全然就曲解了她的意思。
這麼一想,還是去吧,反正不過幾步路,錦上添花是別想了,萬一讓她尋到拆臺的機會,她一定釜底抽薪。
自華書社取自“腹有詩書氣自華”,老先生是先帝爺年間的探花郎,不喜官場拘束,只做了幾年的官,退下來開了學堂授課,上了年紀之後也歇了,辦了這家書社,給學子們以文會友的地方。
不僅是公子們,書社另有姑娘們切磋之處。
顧雲錦從前極羨慕能入書社的女子,徐令婕帶她來過幾次,只看別人比試,從不自個兒下場。
徐令婕自認學藝不精,倒是徐令意的一手字,得過老先生幾句指點。
每回比試之時,來圍觀的客人不少,有家眷有好友,亦有城中學子,寫得好人人誇讚,很攢名聲。
楊昔豫就在此處攢了極高的聲譽。
書童引楊氏幾人進了雅間,恭謹道:“前頭做了詞,在下都會給幾位送來,若有點評一二,夫人和姑娘可以寫在箋上,在下送去前頭。”
楊氏提筆寫了,讓書童帶去給徐令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