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吳氏的口氣與語態,讓她不由自主地就要揚起唇角來。
這哪裡像是做嫂嫂的在與要出閣的小姑子講那些事情啊,這分明是嫂嫂擼起袖子要帶她出去與人幹架。
顧雲錦越想越止不住笑,歪歪斜斜地就往吳氏身上倒。
吳氏原就是個愛笑的人,被顧雲錦招得也忍不住,一時間兩人笑作一團。
姑嫂好生笑了一通,才一面揉肚子一面喘著氣地緩下來。
有了這笑聲的鋪墊,吳氏也放開了許多,哼道:“我真想看看你到底從哪些話本子上東一句西一句地明白了些。”
吳氏疑惑極了。
顧雲錦喜歡看話本,她也挺喜歡的,按說小姑子珍藏的話本,她也看了七七八八,怎麼印象裡沒有那樣的片段呢。
顧雲錦輕咳了聲。
她對夫妻之事的瞭解自然不來自於話本,她前世嫁過人,怎麼可能一竅不通。
只是這樣的話不能與吳氏講,她抿著唇轉了轉眼珠子:“忘了是哪一本了。”
吳氏也不是來尋話本子的,聞言沒有細究,道:“男人跟咱們女人不同……”
吳氏一開口就說得極快,跟倒豆子似的,似乎是怕一旦放緩了停頓了就說不下去了一般,就像她自己說的,是豁出去臉不要了,也要跟顧雲錦掰扯明白。
饒是顧雲錦厚臉皮,都叫吳氏直白得目瞪口呆了。
吳氏見顧雲錦的臉上透出了驚訝,只當是她叫自個兒話裡的內容嚇著了,不由暗暗感慨,看來話本子上沒說什麼實質的東西。
不知為什麼,吳氏突然就想起一句話來:紙上得來終覺淺。
她今夜是來教顧雲錦的,不是為了嚇唬小姑子,見狀又補了兩句:“總歸就是不要怕,新夫妻都是這麼過來的。
要是真的痛得吃不消,就老老實實跟小公爺說,他向來對你好,肯定不想傷著你的。
不要怕說出口,我跟你都能撇開臉說這事兒了,你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顧雲錦聽出來吳氏是誤會她的反應了,但這事兒解釋不如不解釋,她乖乖點了頭,道:“知道了。”
吳氏上下打量了顧雲錦幾眼,見她真的聽進去了,心落了大半。
又與顧雲錦絮絮叨叨了幾句,吳氏起身告辭。
出了暖洋洋的屋子,迎面寒風吹來,吳氏打了個寒噤,才意識到她剛剛出了不少汗。
這事兒真是不好說的,得虧她沒生姐兒,盛哥兒長大後有他爹教……
再叫冷風吹了吹,吳氏又清明許多,現在沒有女兒,往後……
啊呀,甜蜜的煩惱。
吳氏出了東跨院,顧雲錦也梳洗淨面,準備歇了。
而寧國公府裡,蔣慕淵的書房還亮著燈,他本人不在,只留了寒雷與聽風二人,打發時間下著棋。
寒雷棋藝好些,聽風又是心不在焉,局面呈現了一面倒。
聽風渾然不知自己的半片江山已經危機,落子十分隨意,眼睛時不時看向窗外:“爺真的是……明兒一早要娶媳婦,這個時辰還不歇。到時候眼下青烏烏地掀蓋頭,這個新郎官還不叫新娘子比下去了啊。”
寒雷頭也不抬,順口接了句:“爺去哪兒了?”
“去後頭新房了,”聽風撇嘴,“這會兒去新房做什麼?新娘子都不在的屋子……”
最重要的是,這個點兒,後院已經落鎖了。
新房今夜肯定是不能睡的,蔣慕淵肯定要回到前院來。
到時候怎麼辦?只剩下翻牆一條路了。
在自個兒府裡都翻牆,這也真的沒誰了。
與之前的不同,大抵就是不需要他這個望風的了。
蔣慕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