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雅間,我看到有姑娘進地字二號,後又挪了天字三號,我不認得姑娘們,但我確實見到程三公子了。”
程晉之經常來素香樓,常客人都曉得他,一聽茶博士和二樓的客人說得周全,疑惑就消了七七八八了。
茶博士又道:“只要打聽過的,都曉得徐大姑娘和顧姑娘有走動,莊家設莊,難道會不知情嗎?分明就是坑眾位的銀子吶!”
“坑銀子”這一說法,讓投了錢的客人們都激動了起來。
他們不缺那些銀錢,卻不喜歡叫人這般算計,有脾氣急的,當即要去找那莊家算賬。
東家在一旁搓著手,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嘆息道:“其實說到底,就是長輩們的那點兒事,卻牽扯上了晚輩們往來。否則,多年的兄弟姐妹,哪來的那麼多不和睦呀。”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在座的客人們家中,這種事情也不缺,一下子就明白了東家的意思,不由笑的笑,說道的說道。
不過一個下午,等晚飯時,京裡說顧雲錦做事沒有規矩的,或是捧高踩低、趨炎附勢的,都已經散了,誰若還把這幾條“罪名”安上去,當即要被人笑話他訊息落後。
侍郎府裡,魏氏得了回報,長長鬆了一口氣。
而珍珠巷內,顧雲錦看著徐令意信上說的那兩個名字,一頭霧水。
那婦人是鴻臚寺左少卿房大人的夫人,那老太太是她婆母,房家也久居青柳衚衕,與徐府比鄰多年,印象之中,兩家做鄰居做得挺愉快的,並沒有什麼衝突。
與顧雲錦這裡,越發沒有矛盾了。
莫名其妙在席面上說這麼一席話,顯然是故意惹事的,卻不曉得她們是在給誰當槍了。
顧雲錦有心打聽打聽這位鴻臚寺左少卿,可念夏和撫冬都不是有路子的人,她想了想,還是暫且擱下,打算回頭問問聽風。
京中官場上的關係,聽風知道的肯定多一些。
月末時,烏太醫來給徐氏看診,身邊跟著的自然不是夏易,而是一張生面孔。
十歲左右的年紀,臉還圓滾滾的,看起來討喜極了。
烏太醫很喜歡這個小孩子,指著道:“我本來不想再教徒弟了,但是,人領到我跟前,我一看他就想笑。多笑多敞懷,長樂才長壽,我想多活幾年,就把他收下了。”
老太醫一面說一面又哈哈大笑,顯然是很喜歡這孩子。
顧雲錦坐在一旁,支著腮幫子也笑了,笑過了,不由想起夏易,又想到兩湖洪水,自然也想到了蔣慕淵。
水災情況,京中都有傳言,只是市井傳聞到底不比官府訊息,顧雲錦也不曉得準不準。
有說洪水又淹了一座城的,有說已有地方爆發了疫病,訊息串在一起,叫百姓們議論紛紛。
顧雲錦暗暗嘆氣,從前這場洪水持續了多久?她越是想回憶起來,越是不得頭緒,最後只能作罷。
荊州府也落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接連幾日的大雨讓深夜中一片寒意,叫本就受災的百姓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同時,大雨也加劇了水情,水面幾乎抵著這一帶的堤壩高處,上游若再有洪峰下來,荊州一帶都要保不住。
蔣慕淵就著燭光,仔細對照兩湖一帶的地圖。
寒雷敲了門,低聲道:“爺,五爺到了。”
蔣慕淵頷首,週五爺快步進來。
蓑衣脫在了門口,可雨勢太大,週五爺身上衣裳還是溼了不少,一雙鞋子泥濘不堪,溼漉漉的頭髮黏在額頭臉頰上,比水裡撈起來的好不了多少。
這幅模樣,誰能相信,他是葉城周家的富貴的五公子呢。
兩人開門見山,也不說那些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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