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昨日就醒了,但?醒來後蘇悠除了讓他休息,不願多與他說話,眼下這般,他有些慌了。
自己?要?躺下去,卻扯著了傷口,痛得「嘶」了口氣,蘇悠不忍,忙伸手去扶他,周沅趁機抓她?發涼的手,將人近到身前,因為還毒藥纏著,聲色也低啞:「孤皮糙肉厚,不怕這點傷,別擔心……」
「殿下……」知道他在裝疼騙自己?,蘇悠幾?度哽咽,眼淚撲簌簌跌落下來,打?碎在他的外衫上。
除了惱他,更多的是心疼。
周沅瞧著她?這般委屈可憐的掉眼淚,將手又?握得緊了些:「你?這手這麼涼怎得還要?出去?」
蘇悠移開臉,抹了抹眼淚,止了自己?的狼狽樣:「殿下又?何須管我」
「怎麼不管……」周沅將她?的兩隻手都覆在胸膛,方?才包紮好傷口,他衣衫沒怎麼穿整齊,絲毫不顧及地又?將她?的手往裡貼去,要?用身子來暖她?。
他見不得她?哭,教他有些手足無措。從前替她?擋箭受傷,她?便也是伏在這床前哭花了臉,怎麼哄都哄不好。後來他嘴裡哼著疼,她?才顧不得難過 ,急切地問他哪疼,要?不要?再教太醫來看看,緊張得忘了哭。
他道她?如今雖瞧著冷心冷情的,可內心到底還是柔軟又?細膩的,便又?故技重施,來哄她?心疼。
哪知,裝得有些過了。
她?忍著不哭,眼眶卻紅紅地 ,教他瞧著心都碎了。
老老實實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日是孤讓你?久等了,還帶著傷回來教你?擔心了。如今你?想問什?麼孤都應了你?,成嗎?」
周沅的身上很燙,蘇悠的手敷在那,恰好停在了凹凸的疤痕上,她?蜷縮著手,挪開了幾?寸。
一截長?了新肉的疤痕在心口的位置,光是瞧著疤痕便知當時的傷口有多深。
蘇悠指腹撫著:「這傷口是不是很疼?」
周沅揉著她?的手背,一副不太正經地模樣:「你?再問一遍。」
「疼嗎?」
「這箭插中倒沒感覺,孤那會?兒顧不上疼,想著能?活著出戰場就行,可後來軍醫告訴孤,若再晚一步來性命不保,孤才開始真的覺得疼。」
周沅望著蘇悠:「想著你?,便覺得疼。」
蘇悠垂眸,心頭酸澀不已。
他又?道:「可若沒有你?,孤興許真得就捱不住了。」
那箭矢百米外急穿而來,透著盔甲射在了心口,軍醫險些拔箭時根本不敢下手,因為只稍偏一點點的位置,他便活不成。
眼瞧著失血過多,要?休克而死?,他念著遠在京城蘇悠,下死?令要?軍醫拔箭,求活一命。
倘若不是懷著要?見蘇悠的念頭,他恐怕也扛不住那麼久。
周沅大掌撫在她?的臉側,一隻手又?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早已勾了絲的荷包。
粉色金邊的荷包上繡著「沅」字,因為她?當時的女紅實在差,那字型繡得歪歪扭扭的不怎麼好看,連旁邊的鴛鴦也繡得像兩隻在打?架的小?雞。
看著突如其來的滑稽荷包,蘇悠一時沒忍住,笑了出聲:「這般難看你?還留著……」
蘇悠接過那荷包,她?記得裡面當時放著得是香丸,現下裡面也還裝著東西。
她?扯開瞧了一眼,是一片一片被撕碎的紙張,金箔字型
蘇悠的笑緩緩斂起,看著手中的東西,眼淚「吧嗒吧嗒」重重地落下,暈開在手腕。
周沅抬指抹去她?的眼淚,一邊玩笑似的笑道:「也不知你?哪兒來那般大的手勁,這冊封慶典使用的硬白紙教你?撕得這般利落。」
蘇悠將那荷包握在手心裡,想起四年前他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