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坐下抿了一口茶,想起很快就要回京的太子,心情大好,又吩咐道:「去庫房挑些禮給蘇姑娘送去,讓她有需要就來寧遠侯府找我,平日也派人多去照拂照拂。」
第2章 再遇
有了顧氏的引薦,十香丸的香方傳遍了京城,蘇悠回去後忙了大半個月。
林城街尾的一座小院落,西側的香房亮著數盞燈火,案桌前的人兒眼瞼微垂,有條不紊地在戥稱上稱量香料,她的面前擺放了十幾種香料,都是即將調製十香丸的。
此香方確實是出自製香聞名百年葉氏一族,但前朝一亡葉氏香方便都失傳了,卻誰也不會想到葉氏一族最後的傳人會嫁進了蘇家,成了蘇悠的母親。
而蘇悠從小受母親影響也愛制香,被趕出蘇府後依靠幼時母親所教的香方討起了生活。起初她只是調製了些尋常香方,攢了些錢在臨街開個了小香鋪。
可她的鋪子剛開張便不斷有人深夜來砸門砸鋪子,報官不通,還反被警告她得罪了權貴,要夾起尾巴藏著度日。
但即便如此,蘇悠依舊沒有放棄制香。
香之為用,從上古以。不僅權,貴文人雅士喜香,尋常百姓也會以香料入藥療疾,或調製香膏,佩戴香囊,雅室內薰香,沏飲香茶,沐浴香湯……諸多用處,已為傳統雅制。而葉氏香方乃是凝聚先人智慧的古典香文化,歷代相承,日趨繁複。
用父親的話來說,香事雖小,卻大有可觀。如今的大朔內外治安,強大富庶,香品的用量產出遠逾前時代,若能推出香料香品海上貿易的新政,便能推動大朔的農田開墾,解決農力剩餘以及窮苦百姓的溫飽。
蘇悠雖不太懂朝政國策,但卻是知道母親一輩子都在專研葉氏香方,而父親忠心輔政最後卻被人陷害貶官,到死都背負著貪財攬勢的罪名。
所以她決不會放棄這一切,她會重振葉氏香方,去完成母親的遺志,去替父親討一個公道。
案旁邊小爐霧氣騰騰,屋裡香氛繚繞,蘇悠不疾不徐地忙活於案前與小爐旁。
旁邊的許媽將炮製好的香料逐一放進惠夷槽研磨,抬眼見蘇悠兩眼熬得有些泛紅,心疼道:「 姑娘可去歇會兒,今日奴婢來就行。」
逢春宴會頗多,貴家夫人小姐們都指了要十香丸,卻不知十香丸工活細,只一份便要耗費四個時辰,女兒家身子嬌貴又如何能這般沒日沒夜地熬著。
可蘇悠卻不太在意:「無妨。」
調香是從小喜好,她享於其中,若能得大家喜歡,對她來說也是莫大的成就。
何況,四年都捱過來了,眼下這點又算什麼。
雙耳釡裡的水已經沸騰過三次,蘇悠將裡頭用油紙密封的沙蜜瓷罐取出,將瓷罐放至炭火爐上煨煎,使之散盡水氣。接著再將另一頭已經煉好的沙蜜與酥油倒入石臼,又把研好的細末逐一拌入其中開始合香。
有條不紊,技藝嫻熟,早已不是那個被人百般嬌寵的千金大小姐。
又有誰能想到明明看著如嬌花一樣的人兒卻做著非常人能忍受的勞力,還從不抱怨半句。
許媽見了幾次哽咽道:「這京中與姑娘一般大的貴家小姐們要麼入學國子監,要麼早早嫁作人婦富貴無憂。姑娘生得一副菩薩心腸,實在不該日日受這般委屈。」
蘇悠覺得今日的許媽似乎有些不對勁,停下手,問她:「許媽你今日怎麼了?」
許媽欲言又止,雖然知道蘇悠肯定不願提及從前的事,但還是沒忍不住:「奴婢今早出門聽外頭的人都在說皇上壽辰,太子殿下不日便要回京,且回來以後不用再去邊關了。」
蘇悠心裡「咯噔」一下。
許媽又道:「如今太子殿下要回京,姑娘與殿下的婚約皇上又並未取消,奴婢想著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