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祭拜完從殿堂裡出來時已經是亥時了。
靜慈庵並不大,從靈殿出來右轉即是客堂的院子,妙惠師父準備了齋飯送來,蘇悠沒有胃口,便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
見對面的屋子亮起了燈,不由得問:「妙惠師父,今日也有人來靜慈庵祭拜嗎?」
妙惠師父看了一眼那屋子,笑笑沒有作答,只道:「山間的夜裡寒涼,小施主坐坐便進去吧。」
蘇悠點頭:「好。」
夜裡寂靜,唯有院子裡大白槐樹的枝椏隱隱被風吹動,簌簌而落的槐花香氛陣陣。
蘇悠沒有睡著,便披了薄衫來到院子裡,旁邊屋子的燈還亮著,可裡面卻安靜異常,確切的說,從她來時裡面就非常安靜。
靜慈庵平時很少有人來,即便有也是妙惠師父認識的人,蘇悠心裡沒多想,又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見旁邊的槐花一陣一陣的被風盪落在地,她將身上花囊解下來,然後借著旁邊屋子裡照過來的光,蹲下身去撿地上落下來的槐花。
剛蹲下,旁邊的屋子裡的燈忽然滅了。
「」
蘇悠沒太在意,覺得許是人家睡了,便頂著點微弱的月光繼續往那樹底下去撿。
誰知剛剛撿完一捧準備裝進花囊,餘光忽然瞥見眼前赫然出現兩隻腳。
蘇悠不是相信鬼神之人,可在這寂靜的山夜裡眼前冷不丁地出現兩隻腳,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手裡的花撒了,人也往地上一坐,還險些磕到頭。
再抬眸時,便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
見她被嚇到這副慘狀,周沅也是沒有想到,彎腰去將人扶起來:「你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蘇悠愣了愣,呃周沅怎麼會在這。
他怎麼好像……知道自己也在這?
蘇悠從地上起身:「殿下怎麼來靜慈庵了?」
周沅尚扶著她的手臂,薄衫下冰冷的肌膚在他溫熱的掌心裡格外的清晰,見她站穩了,方才鬆手:「孤來拜祭故人。」
第11章 過往
靜慈庵如今放著的只有父親和母親的靈牌,周沅來拜的當是父親才對。
可今日是母親的忌日,母親去的早,從前兩人還在一起時,周沅也會在母親的忌日陪著她。
蘇悠努力讓自己不往那想,退身幾步,福了禮:「殿下能來祭拜父親,民女很感激。」
周沅也不作回應,只道:「這兒離城中太遠,你若想回蘇家,孤可以」
\&ot;多謝殿下。蘇悠打斷道,「民女現在很好。」
周沅見她反應這般敏感,忽然笑道:「蘇姑娘在怕什麼?怕孤尋機報復?」
「民女不敢。」
或許再周沅看來,她一個女子安居在外實在不太像話,可她無論如何不會再回蘇家。
她也知道,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愧疚,她當時將父親的死全推在他一人身上,太過殘忍,可如今若再去坦白那並非是自己的真心話,未免太過牽強,她也無法說出口。
蘇悠彎腰去將花囊撿起來,只道:「殿下並未欠民女什麼,也不必如此。」
然後轉身要回房。
身後的人喊住她:「還睡得著?」
原本就沒有瞌睡頭,加上方才被嚇了一跳,一時半會兒哪還能睡得著呢?
蘇悠搖了搖頭。
周沅道:「把衣服穿上,與孤去外院走走。」
見蘇悠杵那沒動,語氣涼涼:「你覺得孤還能對你做什麼?」
他這話似在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要是不去,便是她心虛,心思不正。
蘇悠抿了抿唇,跟了過去。
靜慈庵的外院是一個大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