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操心你操心?你要是操心你早送他動手術去了,你口口聲聲說是他的老師,宣揚他是你的關門弟子,可你除了利用他,你還做了什麼?你根本不配!」
沈姜眼下已被怒火矇蔽了理智,不管不顧地用語言的刀子刺戳江薈珠。
「自私!你太自私了!江薈珠,你自私到簡直不是人!」
江薈珠終於到了極限,看向沈姜的目光冷凌凌的:「說夠了嗎?」
沈姜倔強地抬頭,與她瞳孔中的冷意對視。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沈姜的臉頰,打得她腦袋向左偏移,碎發凌亂貼在鬢邊。
沈姜捂住臉,心跳地厲害,也冷地厲害。
兩滴淚懸掛在眼尾,倔強地不肯落。
她知道跟江薈珠做對會有什麼下場,她還是義無反顧做了,不出意外得到了她憤怒的果實。
她還是沒變啊,永遠波瀾不驚,永遠氣勢凌人、高高在上拿捏她。
就因為她是她的母親,她可以肆無忌憚用自己的方式教訓她。
「沈、沈姜……」周鳴耀跌跌撞撞走來,不顧眾人的目光慌亂摸索她的臉。
滾燙的臉頰貼在他的掌心,眼淚霎時如斷線的珍珠。
此時的周鳴耀哪裡還顧忌姿態會不會過於親密,他的心臟是揪著疼,疼到無法呼吸。
他還想問她疼不疼,嘴巴登時像被強力膠粘住,酸澀到張不開。
江薈珠只是靜靜看著沈姜,垂落在身側的右手不動聲色顫了顫。
她眸光閃動,在沈姜抬頭與她對視的一秒內,她看見了女兒眼底無可抑制的恨意。
窗外,月亮高高掛起,亮得出奇。
陳賀鈞和陳柏焰同時起身,想把衝動的沈姜拉走。
江薈珠的情緒已然到達邊界點,深深看她一眼:「沈姜,別挑戰我的忍耐度。」
她轉身想走,沈姜扭身擋在面前,眼睛就像熔爐往外冒著火苗:
「我沒想挑戰!可你從來沒尊重過他,你只是利用他,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怒氣衝到腦門,雙眼鍍上陰霾,爭執已不再是為了周鳴耀,還為了她自己。
「你也從來沒在乎過我的想法,這麼多年,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女兒嗎?我年紀小需要照顧你不在,我開家長會你不在,我生病你也不在。小時候我貪玩鎖進凍庫,手機最後一點電我打電話向你求救,你為了你的比賽對我不聞不問,我差點死在那個晚上你知道嗎?!我初中被人校園暴力,下雪天被人潑雪水你又知道嗎?!」
江薈珠眼神驟變,垂在身側的手微不可察動了一下。
「我從來都不喜歡小提琴,小時候為了得到你的認可我拼了命地學。結果呢,你看過我一眼嗎?人家都羨慕我有一個小提琴家母親,羨慕我有捷徑可走,事實上呢,我有捷徑嗎?江薈珠女士你告訴我,除了這幾年,你有幫過我嗎?你看過我一眼嗎!」
說到這裡早已泣不成聲。
「愛你的我早死在了從前,我好不容易說服我自己,不要在意你的忽視,我好不容易不再需要你,我好不容易長大了,不需要你的關愛了結果你開始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不止是我,我爸對你那麼好,把你當成公主寵,你始終對他橫眉冷眼,最後你用什麼報答她了?」
沈姜差點連陳賀鈞一起罵,罵他是姦夫,罵他偽君子真小人!
目光在半空與陳柏焰交匯,幾欲脫口的罵句又給生生嚥了回去。
「江薈珠,你壞透了,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愛!」
沈姜的最後一句話是帶著憎恨,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來:
「江薈珠,我永遠!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碰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