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麼。」林簡的表情透著幾分無語,皺眉問,「家庭醫生也依他,怕他冷臉,就不怕他摔著?」
「你也說了,是『家庭醫生』啊……」徐特助比林簡還要無語,「食君祿忠君事,誰敢對甲方說個不字?」
話說間,他們已經乘一樓大廳的電梯直達三層,原本這幢別墅的電梯是沒有開啟的,沈恪向來不愛用,但自從他腿傷之後,傭人在徐特助的授意下,還是啟動了電梯,只為目前不良於行的沈董能方便一些,而沈恪知道了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倒像是不得已的妥協了一次。
三層是康復室是原來的健身房改裝的,林簡不甚熟悉地跟著徐特助走到門口,隔著虛掩的門,一眼就看見了扶著助行器站在寬闊的房間中央的沈恪。
別墅室內常年恆溫,沈恪只穿著一套深藍色的家居服,但上衣背後還是被汗水浸濕了一小片,薄薄地貼在那人略顯僵直的脊背上,而且從背影看過去,沈恪似乎清瘦了一些。
林簡站在原地沒動,只見房中的沈恪自己扶著助行器緩慢地向前走了幾步,而後在旁邊一群人噤若寒蟬的表情中,慢慢放開了手。
一步、兩步……看著沈恪搖搖晃晃地,以非常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向前挪步,林簡一顆心漸漸揪了起來,果不其然,林簡在心裡數到「五」的時候,沈恪腳下驟然失力,身形猛地一晃,踉蹌著向一旁倒去!
周圍嚴陣以待的家庭醫生和兩個助理飛快衝了過去,可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人,沈恪自己就一把抓住了助行器的扶手,彎著腰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慢慢又站直了身體。
而後,林簡聽見他淡漠卻稍顯生硬的嗓音:「不用扶。」
林簡:「……」
徐特助的演技精湛,還真是絲毫不差。
房間裡,被沈恪喝止住的眾人面面相覷,卻真的不敢再上前。沈恪扶著助行器緩了一會兒,而後一點點直起腰,開始再次小幅度地向前邁步。
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多堅持了一會兒,一直到林簡數到「七」,才身形不穩地再次朝地面摔過去。
剎那間,林簡眉心重重一跳,飛快衝到沈恪身後,伸出雙臂接住了馬上要倒下的人。
「我說了不用——」沈恪額上已經浸出薄汗,呼吸也微微見喘,被接住後倏地回頭,看見身後站的是誰後,霎時愣了一下,咽回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
林簡躬身彎腰,將懷裡圈著的人身上的重量完全承接到自己身上,他迎著沈恪訝然的目光,隔兩秒,輕聲說:「是我。」
「回來了。」沈恪怔愣了片刻,而後點了下頭,自己單手扶住助行器,想要借力站起來。
林簡看出他的意圖,稍稍向上託了一下他的胳膊,沈恪眉心卻閃過一絲僵硬,淡聲說:「不用,我自己——」
「你這話留著唬別人吧。」林簡不吃他這一套,雙臂徑直用力,直接把人扶了起來,等沈恪完全站穩後,才放開手。
即便沈恪此時面色無虞,但林簡就是看得出來,他有些不高興。
莫名其妙。
林簡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問:「還練嗎?」
「不了。」沈恪身姿周正又筆直,淡聲說,「今天就到這。」
旁邊站著的家庭醫生和生活助理難以置信地對視一眼——老闆這是突然轉性了?之前不是每天雷打不動地要摔滿……不是,練滿2個小時的嘛?
「你們先去忙。」沈恪對著旁邊待命的幾個人吩咐道,而後又轉頭朝始終站在後方的徐特助說,「把早晨從公司帶過來的那份企劃書給我。」
徐特助先是一愣,答應了一聲「好」,又腦子一抽,脫口問道:「您不先洗澡休息一下嗎?」
每天都是這個流程的啊。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