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很想承認你說得對,但是許衷選了第二個方式。」
我瞪大了眼睛。
「去國外哪有那麼舒服啊,說不定別墅裡有攝像頭,手機裡有定位儀,揹包裡有竊聽器,給的卡會限額,想去酒吧點兩杯酒都有兩個聽不懂中文的白人保鏢跟著你。」
這些都是遠在我意料之外的內容。
楊明陽嗤笑:「許衷英語六級考了兩次才考過,他要是選擇了出國,就不是享福,而是受罪。反正他從許志國把自己秘書娶進門之後就跟許志國沒什麼父子之情了,要不是醫學界沒有成功的先例,他早就把身體裡屬於許志國的血抽了出來,許衷巴不得能跟許志國斷絕父子關係呢。」
我呆在原地。
楊明陽把煙盒揉了後扔進垃圾桶:「許衷下午還問我什麼時候給你休假呢,他說要跟你見一面。」
楊明陽靠著牆,也不嫌髒:「那就明天吧——我還沒見過許衷落魄的樣子呢,如果你能給我開個直播就好了,那我就能笑話他一輩子了。」
第28章 「真不容易」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裡,楊明陽的那幾句話迴蕩在我耳邊,讓我更加惶恐明天要跟許衷見的那一面了。
他沒有選擇出國,而是在建海市和許志國斷絕了父子關係。
我想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許衷是一個格外細心的人。
他知道自己向許志國坦白了性向後再跟他斷絕往來,就相當於失去了許家這一大助力。楊明陽可能是個例外,可是其他的狐朋狗友未必還會把他當成好哥們,所以他在向許志國坦白一切之前,先把還能用的卡給了陳渡。
畢竟許衷知道陳渡能跟他同甘,但是未必會共苦。
就是不知道謝遠會不會心生鬱悶。
我努力讓自己摒棄掉這些雜念,再瞟了一眼手機,是許衷發過來的訊息。
我現在看到「許衷」這兩個字就會一陣心驚肉跳。
【許衷】你明天休息是吧
【我】嗯
許衷完全沒有在意我有點冷淡的態度。
【許衷】明天下午三點,我在你小區樓下等你
【許衷】行嗎?
我的手指放在鍵盤上,刪刪改改了很久,也沒有做好要不要問他出櫃這件事的抉擇。
我不清楚許衷會不會像我在跟他發訊息時那樣,會緊張地盯著他發過來的每一句話一樣等著我給他發訊息,直到我終於下定決心決定不再微信上問他這種私事時,許衷給我發了一句話。
【許衷】你想跟我說什麼呢,打字打這麼久?
【我】沒什麼
【許衷】就算有什麼,明天見面了再說,好不好?
他的語氣就像在哄小孩一樣柔和,我生不出絲毫辯駁的勇氣。
【我】好
我都不清楚許衷為什麼要約我見面,怎麼敢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的那麼多疑惑問出口。
第二天我醒來後,先對著衣櫃犯了難。
我在孤兒院裡穿的都是院長找人統一定製的院服,在我離開孤兒院後,那些衣服就被院長回收了。
從我開始工作到現在,因為工資一直不是很高,即使在柏林夜有了固定的薪資和額外的提成,我也沒有給自己買新衣服的習慣,所以衣櫃裡最多的衣服是我在網上買的一打白t恤。
我想起許衷看到我在休息室裡換上t恤時驚訝的表情,這些雜牌衣服的質量不好,洗多了就容易變形,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
我無所謂別人怎麼看我,除了許衷。
因此我在衣櫃裡挑挑揀揀了很久,才找到唯一一件不一樣的衣服,上面印著一串白色的花體英文,有一股樟腦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