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和人主動提及過,但全部說出來的感覺好像也沒有那麼糟,我感覺就像是積攢了多年的灰塵被擦拭了一樣,心裡似乎乾淨了許多。」
「是啊,從此不再是一個人背負著這些,我們的知道和別人的知道不一樣,如果這些灰塵再次落下,你要記得我們都在,這就是彼此背負的意義。」
許穆馳握著她的手,楊婉兮也覆了上來。
江子仲凝滯的神情有了鬆動:「真好!」
許穆馳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那麼小江,你突然和殷其雷分手,是否就和這件事情有關?當初你欲言又止,說要到時機成熟以後再告訴我,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第一個想法猜是不是殷校長調查了你的家事,從而用什麼理由威脅了你,才讓你和殷其雷分手的,對不對?」
江子仲一愣,臉上的笑意迅速枯萎,變成苦笑:「穆馳,你真的很聰明。」
她無奈的嘆口氣,又搖了搖頭:「你說我這輩子最大的夢魘一直纏身,如果有人告訴你他可以幫你解除這個夢魘,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我的弟弟,你覺得我可以拒絕嗎?」
江子仲已經分不清哪種才是自己真正的本能,拒絕是本能,那是出於對等價交換條件——放棄殷其雷的抵抗,因為殷其雷是她餘生能夠遇上的被救贖的光亮;無法拒絕也是本能,因為那是對她血肉至親的期盼和註定的糾纏。
無非就是愛家人或者愛自己的選擇,她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
許穆馳愣了許久,她知道人總有許多無可奈何,可是真正經歷過黑暗招撫的人,當她有一線生機的時候,她依然選擇潛入黑暗中,浸潤在不幸裡,不是她不想走出去,而是黑暗給予的桎梏太多,迫使她走在一片荒蕪的荊棘當中。
她對江子仲湧出無限多的心疼心痛。面色蒼白,睿智淡定,背後不過是千瘡百孔的心。
許穆馳把所有的情緒消化完畢,只對著江子仲說了一句:「小江,我又突然很想喝酒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但她覺得江子仲也剛好需要。
江子仲笑,「好啊,剛好我也很想喝。」
楊婉兮行雲流水般默默從櫃子裡拿出幾瓶酒,無視兩人驚訝的表情,解釋:「難道我就不能有點秘密?想著今年要是司考不過,先預先備著,好拉你們陪我一起痛哭流涕的。沒想到司考過了,但是它們明顯有更大的用途。」
三人大笑起來。
每個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的秘密和骨子裡的叛逆心,不過彼此能夠坐在一起展示秘密和叛逆的,這輩子必定要珍惜。
第77章 無可奈何算什麼理由
又到期末臨近寒假,校園裡人口密度逐漸減少,許穆馳給舒黎知送頌城黑茶時,收到殷其雷的訊息,約她在學校咖啡館見面。
許穆馳皺皺眉,她已經答應過江子仲,在這件事不再做和事佬,她們在面對強大時,都顯得弱小而無力。殷其雷之後再打聽江子仲的近況,她選擇用委婉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立場,殷其雷並沒有過多追問,兩人之間幾乎也就沒了聯絡。今天殷其雷直接約自己見面,著實有些突然,許穆馳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了再說。
咖啡館裡人不多,稀稀拉拉處坐著,都是帶著筆記本趕作業的學生。許穆馳朝裡看了一眼,鎖定窗邊,殷其雷像一座孤獨的雕塑一樣看著窗外的方向一動不動,窗外凋零的樹葉與他的神色格外契合,都是枯肅而無生機的樣子。
許穆馳朝他的位置走去,殷其雷覺察到她的到來,收回目光,頷首打了聲招呼,又看向門外她來時的方向,許穆馳順著他的目光回望,心中一顫,看到尹碩沉如墨色的眼睛,那雙墨眼在看到她之後似乎也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徑直朝他們走來。
殷其雷微微頷首,隨後解釋:「是我叫尹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