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墩快摸到底了,還沒人胡牌。
杜召從?始至終都沒認真打,牌胡亂出,不求贏,只為陪女人們高興,卻對牌數算得門清,瞧一眼鄔長筠面前出的牌面,大?致猜到她缺的,便給她餵了一個:「五萬。」
鄔長筠沒接。
下一輪,他又出了個三萬。
鄔長筠推了牌,淡淡道:「我胡了。」
陳老夫人看過來一眼,拿出錢:「你可?算開張了。」
杜召隱隱露出點笑意,也捏了張紙幣給她。
湘湘在一旁唉聲嘆氣:「我還沒胡過呢!這個月薪水都輸沒了。」
杜召說:「輸的錢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湘湘高興道:「真的?」
「我什?麼時候誆過你。」
湘湘給他個飛吻:「謝謝先生。」
陳老夫人拍了她手背一下:「沒大?沒小。」
鄔長筠見?湘湘天真的笑顏,不禁彎了下唇角,無論杜召是幹什?麼的,她能始終留在這裡做活,平平安安,這般無憂無慮,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
接下來兩把,杜召又給鄔長筠餵了牌,他沒有明目張膽地盯著她,不經?意瞥過去一眼,哪怕看到一抹短促的笑意,都能讓他更加高興。
四?個人一直玩到十二點。
吃完午飯,陳老夫人去午睡,鄔長筠便出門了。
從?前田穗都是在家裡的院中練功,如今也天天跑到戲班子裡來,和?大?家一塊吊嗓練武。
鄔長筠換上套利索的衣服,把田穗叫出來:「三根鞭練一下我看看。」
田穗是前幾日剛學的三根鞭,從?前都是用的兩根,索性天賦高,學得快,上手不是那麼難。
戲班子裡的人正在飯後休息,見?師父訓徒弟,都貓出來看一眼。
只見?田穗靈活地耍著鞭子,扔鞭、接鞭乾淨利落,把式漂亮極了。
鄔長筠負手立在邊上指導:「掂鞭不穩,慢點,別急。
注意手花。
低了,高點。」
遠處的刀馬旦連連感慨:「穗兒都練這麼好了,還挑毛病。」
「那是你沒見?過長筠的三根鞭。」元翹自豪道:「絕美。」
田穗高扔一根鞭,轉身穩穩接住,放下手期待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鄔長筠:「師父,怎麼樣?」
「再練吧。」鄔長筠只給她這三個字,一轉眼,看到廊下站了好幾個人,冷著臉道:「都在那看什?麼,過來練功。元翹,屁股坐子練好了?來跳一個我看看。」
元翹與?旁邊的刀馬旦撇了下嘴:「慘嘍。」
……
玉生班的伶人們還得磨合一陣子才能登臺。
最近,鄔長筠的戲樓請的都是其?他戲班駐唱,沒邀到紅火的角兒,座兒不熱鬧,場場都空位。
晚上,鄔長筠把田穗叫過來,給人戲班子當?龍套,演個帶刀侍衛,感受下戲臺。
她一直在二樓盯著,瞧田穗的一招一式一步態。
這小丫頭是有點天賦在身的,雖然問題還很多,但短短兩年能學到如此,真是祝玉生顯靈了。
等散場,鄔長筠把田穗叫到邊上說道幾句,便叫人回家去了。
她不想這麼早回去,回到那個壓抑的大?房子,戴上虛偽的面具,和?每個人虛與?委蛇。倒寧願在戲院坐著發呆,看空蕩蕩的戲臺。
最近百穀沒下達任務,除了戲上的事,她算得清閒。
人一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容易矯情。真想殺兩個鬼子精神下,可?陳修原一直與?自己強調——不許擅自行動。
戲樓靜悄悄的,方才的餘音似乎還在臺上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