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砰地關上,世酉聽到外面抓狂的腳步聲,看著鏡子裡呼吸急促的人,他垂下眼睫,緩緩擦拭頭髮,半晌,神經病似的笑了起來。
再出衛生間時,寢室裡空無一人。
把人嚇跑了啊。
世酉坐在書桌前,開啟電腦,唇邊叼了根煙,想到那人不喜歡尼古丁,沒有點燃。
尚勒可能有喜歡的人,但……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他想要,哪怕不擇手段,他也要得到。
施捨是留給弱者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聯絡人的名字在螢幕跳躍,世酉一頓,猶如被拉入了另一個世界,臉色突然古怪起來。
接通時他聲音很低:「我知道了……明天?」
對面又說了什麼,世酉撥出一口氣:「嗯。」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有雨,他打著傘出了門,晚上沒留在空蕩的寢室,住在了公寓。
夜很黑,粘稠了房間裡的空氣。
世酉側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沉默盯著虛空,漆黑髮絲落在枕上,身體是一個蜷縮的弧度。
透過隱約的光亮,那雙眼中紅血絲瀰漫,像一隻臨死前的蝴蝶被無形的蛛網纏繞,掙扎又死寂。
阿樂縮在他懷裡,世酉的指腹輕輕穿過它柔軟溫暖的毛髮,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直到回過神,眼睛開始轉動逡巡,他隱隱看到窗簾外的光亮,日出了。
直到天亮,他都沒有睡著。
早早起來,世酉餵了阿樂,陪著它玩了會兒,出門前,在門口的穿衣鏡前整理了很久白襯衫的領口、袖口的褶皺、系進長褲的衣擺,讓每一個地方都是完美的。
司機來接人了,目的地在郊外。
灰白的牆壁,院牆高高的,黑色車子駛進時,鐵門被恭敬開啟。這裡有點像高檔小區,綠化漂亮,一棟棟不高的樓層錯落有致。
世酉遠遠看到旁邊一棟樓的窗戶上趴著一些人,盯著進來的車子,身上穿著淺色的病號服。
有人帶著他,一路走向一個病房,很大的病房,佈置得,不像醫院,反而像是一個家,除了那扇巨大違和的玻璃窗。
主治醫生是一個中年女人,穿著白大褂,低聲道:「世少,病人這段時間穩定了許多,能近距離接觸了。」
世酉隔著玻璃窗,看向裡面。
女人坐在木桌邊,桌面花枝零落,擺著一個花瓶,她挑揀了一支花,投了進去,細長的手指和漂亮的花枝互相映襯,畫面美極。
世酉看著面容恬靜的女人,吐了一口氣,醫生開啟門,他走了進去,慢慢坐在女人對面,眼睛一直盯著她。
還是很熟悉的,他想。
沒有忘記。
女人插著花,不在意外界任何事,只細心把周圍剪下來的殘枝清理乾淨,一舉一動透著金錢堆徹的優雅。
看得出來也是個潔癖,受不了凌亂的東西。
世酉一直沉默著等到女人結束,她抬頭看向眼前的人,停頓幾秒:「阿酉?」
世酉捏緊了指尖:「嗯。」
上次來看她是什麼時候?大概是一年前?他記性很好,但關於這些人的記憶,他不太能記得牢,總覺得很久遠。
「你來了呀,我給你倒杯花茶,我自己做的,很香。」
顧杉月面容溫柔,拉著他聊了會天,就在世酉慢慢放鬆的時候,她問了:「你爸爸——」
窗外雷聲炸響,是比上次的雷陣雨還要猛烈的驚雲,她期期艾艾的聲音,卻比那雷電還讓世酉懼怕,他猛地變了臉色。
顧杉月沒有看他,自顧自地:「你爸爸怎麼沒來?」
靜默。
「你爸爸怎麼沒來啊?」聲音大了起來。
世酉想起身走了,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