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頭頂全白的燈光隨鼓點短促地一明一滅,閃電般劈中這片處於顛倒幻夢中的祭祀所,在全然的黑和白的交錯間,面前的一切都浮上刺目的顏色。
司璇的眼睛在這樣的刺激下迅速浮起一層水霧,幾乎看不清檯中的四個人在做什麼,在過快的燈光閃動下,他們的動作成了凝固的膠片,帶著詭譎的肅穆和放蕩,一切都不可思議。
麥克白飲下烈酒,有女巫高舉著祭祀的牛首,在房樑上盪走,另一位從懷中取出鮮血淋漓的死嬰兒,空氣中一下子充斥了巧克力的濃鬱味道,混合著原本濃鬱的香氛和他們一聲聲尖利的嘶叫,有熱吻、鮮活的□□、死亡與咒語。
司璇在看到這些場景在眼前上演時實在太震撼,不知不覺原諒了謝景濯剛才不顧她反抗把自己帶來的舉動,伸手攥緊了他的掌心,指間一點點往外冒著細汗。
但好在他也不嫌棄她,又或許看得太入神,暫時忘記了剛才司璇被脫下外套拉進小黑屋的事實,默默回握住她。
直到三巫的叫聲跌入高潮,一觸即潰般的,燈光和噪聲陡然湮於沉寂,紛紛退走出原本熱鬧瘋狂的伊樂園。
謝景濯在過程中帶著司璇跟上已經徹底扭曲和道德淪喪的麥克白,然後親眼看見他在撞球房遇到班柯,兩人在激烈的打鬥過後,班柯最後被殺死在櫃檯之下,麥克白染血離開。
司璇在看到他們一次次被重摔到牆面和地面上時,都忍不住跟著揪心一下,尤其是演員即便很有技巧性地不會傷害到自己,仍然會發出痛苦的□□和悶哼。
更別說其中一位在不久前才剛對自己說「reber 」,或許在無法逃脫命運的警示之下,他在個時候就已經預知到自己的死亡。
最後班柯無力地倒在地上,麥克白提著酒瓶的手伴隨著一聲發洩的吼叫重重落下時,司璇跟著閉緊了眼睛。
誰知道再睜開,就發現謝景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伸手捂在她的面具前,然後把她攬進自己懷裡,安慰地帶離那個房間。
……
三個loop將盡,所有的觀眾和演員都再次回到開場的酒宴上,在班柯以鬼魂的姿態出現的時候,司璇心裡的那點不舒服才散去許多,知道這畢竟只是場話劇。
而故事最終以麥克白被吊死在酒桌上作為結局,有少數幸運的觀眾被演員牽著手返回至曼德雷酒吧,聽完今晚的最後一支爵士樂,結束這場入夢之旅。
司璇畢竟是第一次看,結束後的回味比謝景濯要多得多,從酒店到停車場跟他絮絮叨叨了一路,問他看了什麼什麼,然後告訴他自己看了什麼什麼,結果發現她除了麥克白的主線,幾乎所有的支線情節都錯過了,什麼許仙白蛇、護士瘋人院,甚至都懷疑這人在睜眼說瞎話忽悠自己。
到最後謝景濯看她滿臉的「豈有此理」也覺得無奈,拉過安全帶扣上,順便掐了一把她的臉,道:「下次再帶你看一次就知道了……」
頓了頓又補充:「不過就怕你到時候又一個人從電梯裡被推出去。」
司璇被這句話噎到,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故意嘲笑她一開始的慫樣,氣得忍不住轉頭瞪他,嘴上小聲忿忿:
「推出去就推出去……反正我到時候一個人也可以去五樓蹲守,說不定還能被護士小姐姐一對一!攻略上說和同伴分開來才容易被演員小黑屋,我還多虧了今天推我的那位jas。」
謝景濯聽她竟然還敢跟自己提那個小黑屋,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後「哦」了聲,毫無誠意。
司璇聽到後眼睛一亮,覺得在一對一這方面還是自己贏了,不懷好意地湊近了一點,放軟嗓音問他:「謝景濯,你是不是還沒有被小黑屋過?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小黑屋裡發生了什麼呀?」
謝景濯不答,伸手給車子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