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還不是你挑的兒童桌。」
謝景濯聞言便老老實實地收斂臉上的笑意,只是片刻後還是繃不住,一手扶著書桌忍得一顫一顫的,末了道:「嗯,我很抱歉,但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把我的書桌分你一半。」
司璇瞥了一眼他那張紅木椅子,足足比自己的高出一截,自己要是用這張小椅子在書桌前撲騰的話……那畫面未免也太可憐。
一想到這兒她果斷搖頭拒絕,用筆尾指指他的座位,一臉正色道:「不用了,我現在要開始好好學習,你也快去工作吧。」
謝景濯應好。
他上週已經陸續把香水外包的設計稿交付完畢,吳念因此對他最近的表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身心投入到和各位設計大佬的理念battle之中,完全沒有工夫管新畫集的事。
所以今天就只用高高興興地畫洛神就好了。
他在這邊身心舒泰的同時,司璇卻在一旁對著近百個中翻法的單詞抓破腦袋,不時圓起嘴型翹起舌頭嘗試用聲音的記憶來拼出單詞。
然而這還只是開頭,寫完這章之後,就是隻囫圇學過一節課的語法,包括動詞時態和各種變位,那十幾張密密麻麻的表格她當初只看了一眼,就頓時頭皮發麻。
本來她從初中起就確定了要走藝考生的道路,文化課的成績一直沒有放在首位,幾乎除了語文之外,所有的科目都在及格線上瘋狂掙扎。
其中的數學更是眾矢之的,到最後老師看到她滿臉虛心討教的樣子……都忍不住想繞道走。
加上上大學之後就很少再碰教科書,現在突然填鴨式地灌入後,一看到這些拉丁字母,竟然出現生理上因為恐懼而引發的不適感。
深吸了口氣,司璇端過咖啡喝了一口,好在她之前已經學了一個星期法語,對這種狀態也習慣了,忍忍就能過去。
心下回憶了兩遍國立大學的草地和鐘樓給自己打入雞血後,她轉頭便心有餘而力不足地投入嶄新的《羅貝爾法語大詞典》的懷抱。
謝景濯在聽到她那聲嘆氣的同時就抬起了臉,默默觀察了她一會兒,發現她的嘴在字典一頁頁的翻動中,不自覺已經撅得快能掛油瓶了。
原本長長的眼睫也耷拉下來,映得眼下一片灰暗,滿臉都寫著「我心已死」。
動了動手上的軟毫,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有哪裡不會的嗎?」
「唔——」司璇滿腦子還撲在字典上,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拖長音調有氣無力地哼哼了聲,很有訴苦和撒嬌的意味。
只好在話音剛落,她也從頭昏眼花中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之後,迅速端正坐姿和臉色,一眨不眨地抬頭看他。
謝景濯和她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就發現司璇疑似學法語學傻了,只好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有問題不會的話,可以問我。」
「……哦,好。」司璇吭聲的時候忽然有點後悔今天為什麼要把作業帶過來,她每次一學這些就滿腦漿糊,光會在人面前丟人現眼。
可再一想,既然都被他發現了,還不如順便把問題給問一下,否則她給人的印象豈不是又笨又不好學……
打定主意後,司璇弱弱地拎著練習冊站起來,走到謝景濯旁邊,用筆輕輕戳了一下上面的中翻法單詞——
「進入」
謝景濯從一旁拿了張稿紙來墊在桌上,直接用手裡尖細的軟毫給她寫——
「pénétrer」
一邊儘量放慢語速給她唸了一遍。
司璇一聽這個單詞,也想起來是教過的,便趕緊彎腰把它寫到自己作業紙的空白處,然後轉身就打算要走。
「等等,」謝景濯伸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