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璇這才發現年文文幾乎把一年到頭的土特產都給她寄來了,刨開十幾袋乾冰後,還有零零總總一大堆。
謝景濯也有些好奇,每看她從箱子裡拿出一袋東西,總會忍不住提問:
「這是什麼?」
司璇拆開看了一眼,告訴他:「是筍乾,泡發之後可以和豬蹄一起燉,我看我媽做過,但我不太會……」
「那這個呢?是……雞肉乾嗎?」
「是鴨舌,但好像只有我們那兒的人吃的比較多,這個和醬排骨都是我過年特別喜歡的,待會兒我們就可以蒸一點,很方便。」
「這個呢?摸上去很硬……」謝景濯拿起一塊六邊形的東西,質感和磚頭相仿。
「是炊糕,用糯米做的,吃的時候要再加熱一下,裡面那層紅糖融化之後就是流心的,可以當下午茶的點心吃。」司璇看到的東西每一樣都特別熟悉,解釋著解釋著……
就覺得離家好像也不是很遠。
那些楠溪的山水和稻米,陽臺上晾在竹簸箕裡的年貨,市場上魚尾跳動的光斑,那些溫吞的煙火味道……
其實是隻要看到這些味覺上的記憶載體,就真切的能感受到的、融在骨血裡的印記。
謝景濯發現她的眼眶幾乎是一下子就泛開紅色,漂亮的眼睛裡也浮起水光,微動了動喉結後,低聲問:
「想家了?」
司璇低下頭,極輕地吸了一下鼻子,一邊「嗯」了聲。
她暑假只在家裡待了不到三個星期,到現在,已經大半年沒回去了。
把箱子裡的一袋桂花小圓子拿出來,她頓了頓之後,語氣輕鬆了一些:「但是也還好,等過完年之後,我爸媽會來申城看我,還有弟弟妹妹。」
謝景濯微訝:「你家裡有三個孩子?」
「嗯,因為我爸媽是再婚,我跟我爸,妹妹是跟媽媽的,後來才有了弟弟。」司璇聽他提起,就忍不住……順便告訴他了。
雖然她以後不一定能有勇氣追他,甚至不一定還有以後——
但很多事情,如果可以多告訴他一點,她還是想告訴他。
謝景濯聽到「再婚」兩個字,心下拉起的那條弦被輕輕撥了一下,半晌後點點頭道:「那你媽媽看起來,對你很好。」
司璇抿了抿唇,嘴角浮上來淺淺的梨渦,然後應:「是啊。」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完畢,謝景濯把司璇的一部分年貨放到冷藏室,又抱著一直在廚房裡當電燈泡的朏朏到後院找哥哥們玩之後,才總算要開始準備晚餐。
司璇看他很熟練地挽起袖子套上圍裙,也自覺地伸手把頭髮紮起來,一邊道:「我留在廚房給你幫忙吧,順便也可以學一點怎麼做飯。」
謝景濯沒有拒絕,只是彎了彎眸子,把掛著的另一件圍裙遞給她。
兩件圍裙一黑一白,條紋花色,都繡了英文字母。
……又是情侶的。
司璇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介於他們之前吃飯喝水用的都是同一套餐具,這會兒就沒有太在意。
接過圍裙,她低頭套上,反手給那兩根系帶打結的時候,原本捋上去的毛衣袖口從手肘那兒滑下來,一團蓋住她的手指。
只好放開原本已經快成型的蝴蝶結,重新一層一層地給自己扎袖子。
謝景濯垂眸看到她背後那兩根晃晃悠悠的白色帶子,便放下手裡的動作側過身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住那條系帶,嗓音不自覺染上了幾分低啞:
「我來吧……」
大抵因為他是低著頭的,兩人的距離又捱得很近,這幾個字溫熱地擦上司璇的耳垂,一下子就讓那片瓷白的面板著了火似的,滾燙地燒起來。
這樣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