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也覺得尷尬地很,遲疑著?抬頭看他。
晨光正從身?後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外灑進,攏著?他半邊寬闊肩膀,將修挺的身?形定格了那麼一瞬,如畫卷一般。
她轉了轉手?裡的筆,忽然想著?他在?晚上衣衫不整、跪在?塌邊的浮浪樣子。
鍾黎擱了筆,拄著?頭懶懶靠到桌上,抿著?唇,笑而不語。
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鍾黎連忙坐正:「幹嘛啊?」
「讓你憋壞。」
她心跳得極快,心虛卻不肯承認,聲音低低的:「哪有?」
「沒憋壞你露出這種表情?」他在?旁坐下,順過她手?裡的檔案隨意掃了幾眼?。
他天天跟一幫八百個心眼?子的老?頭子打交道,會看不出她這點兒心眼??
鍾黎有點生氣他亂動自己?的檔案:「這是商業機密!你都沒經過我的同意,這樣亂翻合適嗎?」
「還商業機密?你跟俞和平那點兒恩怨,我還不清楚?」
鍾黎一怔,想起來之?前她還在?俞和平那兒做事時曾和別的公司一道競爭過中河的招標,各中資料必然要提交上去審核,還得是提交到多個部門。他若有心,隨便查閱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至此她也不遮遮掩掩了,只說:「你別插手?我的工作。」
「我這麼閒?」他投來百無聊賴的一眼?。
鍾黎又被他氣到,別過頭去玩她的筆。
下一秒他又握住她的手?服軟,笑意在?唇邊淺淺漾開:「老?說我脾氣大?,其實氣性兒比我還大?。」
「我才沒有。」房門沒全闔,縫隙裡映出外面來往的人影,一晃而過。
鍾黎臉燒,徒勞地要把手?掙脫出來。
可「魔掌」收得太?緊,那隻手?紋絲不動,帶著?巋然不動的厚重,讓她無力掙脫。無限好文,盡在
她臉漲得更紅,無可奈何又有點氣:「你怎麼這樣?被人看見怎麼辦?」
「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每次進你辦公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你以為別人是傻子?還猜不到?」
他的話一瞬扯下她的遮羞布,鍾黎氣惱地瞪著?他,臉紅更甚。
容凌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摟著?她哄道:「當然,也不排除這一種可能。」
鍾黎已經不想搭理?他,胸腔呼呼喘著?氣——氣的。
容凌食指刮一下她挺俏的小鼻子。
她張口作出要咬他的架勢。
他一瞬收回,只笑:「小狗要咬人了。」
「你罵誰是狗?」??
「我是狗我是狗。」
辦公門被人叩響,是有人進來送年終審核材料了。
「進來。」鍾黎淡淡道。
小助理?揣著?材料進來,一眼?就瞧見了靠坐在?沙發裡低頭看報紙的容凌。
只是奇怪,鍾總宴客也沒個宴客樣子,桌上連果點茶水都沒有。
「給我吧。」鍾黎對她伸手?。
小助理?忙將材料遞過去就出去了,不忘將門關上。
鍾黎拍拍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容凌將報紙合上扔到桌邊,覺得好笑:「你這個老?板當得跟小職員也沒什麼差別。」
「我比你要臉!」她磨牙。
容凌也不生氣,笑著?靠在?椅背裡。
後來她在?辦公桌前認真工作,他就坐在?一旁靜靜等著?,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烏黑的頭髮似乎變成了淺栗色,逆光裡浮著?一層碎金。
她偶爾想到難解的事兒,咬著?筆桿子支在?那邊沉思,圓潤的臉稍稍鼓起,像是充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