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陳謹燃有一次在學校尿褲子了一直忍著下午回家,給他整得哭笑不得。
許若安也笑著揭鄭溫嶠的短,說她牙牙學語的叫媽媽,一歲半還沒斷奶。
作為談論的主人公,鄭溫嶠和陳謹燃無奈地看著對面兩個人談論起他們的糗事笑得開懷。
那一天,曾是鄭溫嶠印象很深刻的一天,周圍人的笑臉讓她恍惚覺得,一切都還停留在最初最美好的樣子。
沒有苦痛,沒有悲傷,沒有絕望。
只有快樂和陪伴。
陽光不吝嗇地撒下,請溫暖再多停留一會,讓我能夠緊緊抓在掌心吧。
……
許若安的情況越來越差,惡性腦瘤一點點蠶食她的腦神經,整個人形容枯槁。
最終許若安還是沒逃過命裡那一劫,被鄭溫嶠叫的急救車送去醫院。
許若安躺在病床上,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用盡力氣讓護士叫鄭溫嶠和陳謹燃進來。
主治醫師檢查了許若安的情況,無奈搖了搖頭。
鄭溫嶠咬緊顫抖的牙關。
她瘋了一樣跑進去,趴在許若安的病床上,眼眶裡的淚水滾落,滴到許若安身下的白色床單上,暈濕了一小塊,看不清痕跡。
許若安現在連側頭都費勁,可她還是努力地轉頭,慈愛的眼神看著鄭溫嶠:「嶠嶠,還記得媽媽最喜歡的歌嗎?媽媽還想聽你再唱一次,好不好?」
許若安費勁的吐字,枯瘦的手想要擦拭女兒眼角的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鄭溫嶠握住她的手,貼在她臉邊。
是媽媽的溫度。
「我記得……」
鄭溫嶠眼眶裡掉下大滴大滴的淚水,開口唱起媽媽最喜歡聽的歌,但因為哭腔斷斷續續的。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
因為註定那麼少。」
鄭溫嶠渾身顫抖,快要跌坐在地上時陳謹燃連忙扶了她一把。
她感覺許若安的手在一點一點脫力,她的手託著媽媽的,不讓許若安的手垂下。
心房的瓦礫崩塌,她控制住發抖的聲音繼續唱下去。
「風吹著白雲飄,
你到哪裡去了,
想你的時候,
我抬頭微笑,
你知道不知道。」
許若安聽到鄭溫嶠的歌聲,滿足地闔上眼。
熟悉的旋律,是她曾經深愛的旋律。
丈夫早年意外離她和女兒離去,她用無數個深夜療愈自己的傷口,可是如今,她把再次失去親人的苦難加諸在了女兒身上。
嶠嶠,媽媽對不起你。
來生,媽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守護你,好不好?
許若安眼睛閉上,眼角滾落的一滴淚極速滾落在雪白的枕頭上,沒有留痕。
嶠嶠,媽媽會一直,祝福你的。
永遠。
許若安的手指漸漸失去溫度,嘴角依舊掛著往常看向女兒欣慰的笑,彷彿她只是太累了想睡一個好覺,又好像只是做了一場美夢,很快就會醒來。
鄭溫嶠趴在病床邊泣不成聲,黑暗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以前的一幕,她彷彿回到了媽媽第一次給她唱這首歌時。
那時她剛七歲,唱到那句「想你的時候,我抬頭微笑,你知道不知道」的時候。鄭溫嶠好奇地問許若安:「媽媽,為什麼想你的時候要抬頭微笑。」
許若安忍俊不禁,抬手捏捏鄭溫嶠肉嘟嘟的小臉蛋:「因為媽媽以後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星。」
「所以,以後當你找不到媽媽的時候,別著急,只要抬頭看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