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四肢都輕,唯獨腦袋沉重,像往海馬體注射鉛汞。
思念沈朝汐這件事總是模糊記憶與現實。不過,他本來就持續五年半夢半醒,時常幻聽oga規律的呼吸。
幻視沈朝汐貼著他坐下,挽起耳邊的碎發。梨渦淺淺,語調溫柔。像極藝術家看著親手打磨出的傑作,也像確信犯打量被自己毀掉的受害人。
「今晚別夢到我。」
沒有你,我做不了夢。
潮。
「hear y words that i ight teach you,
take y ars that i ight reach you…」
窗外漆黑,不知是在海底,還是夜裡。他緩慢哼唱,為自己哼唱主題曲。質感像是某部被燒錄進電視機裡放映的老電影。
一定是爛片。
一部壟斷了所有影院,下映又重映了整整七年的爛片。
「but y words like silent radrops fell,
and echoed the wells of silence…」
而他與沈朝汐的遇見,就是電影的首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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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篇章推薦bg:the und of silence
第6章 p-無盡夏-1
暑假剛剛結束,新學年邁進序幕的九月上旬。十七歲的遲暮裡登上了通往天台的階梯,盡頭大門掛著「學生禁止入內」的警示標語。
自從今年春天沈家明跳樓自殺後,這裡就被掛上一把鎖,長期棄置,成了七中不可告人的私密地。那場慘白的春天往前,遲暮裡每週三、週五放學後都會與沈家明在這裡訓練表演,沈家明雖然是音樂老師,卻是表演系科班出身,他將他所知的表演方法事無巨細地教給了遲暮裡。
最後一堂課結束,他說,遲暮裡,我希望有一天能在大銀幕上看到你。次日,他死了。
沈家明死後第一個新學期,遲暮裡終於重返故地。鑰匙插入鎖孔,逆時針轉動兩周,天台大門應聲敞開。清澈的空氣湧進樓道,伴隨晨風入侵的還有日光,柔和得哪怕塵埃也泛著淺藍曦光。
這就是遲暮裡遇見沈朝汐的那一刻。
——很快他會知道沈朝汐的名字。
那一刻,沈朝汐背對著他,坐在不足二十公分寬的天台護欄上,藍白色的傳統校服垂在身後,寬鬆的褲管被風鼓起,兩截腳踝白皙得發光,在六層樓高的空中微微搖晃。
或許沈家明跳樓前,也像這樣坐在天台欄杆上搖搖欲墜。可遲暮裡只偷偷從父親電腦裡看到警察發來的照片,沈家明淺色的發糾纏在樓下盛開的繡球無盡夏花壇裡,讓所有人都會為他的死猜測原因。
一堆念頭成群結隊掠過他腦海,帶起的漣漪不斷迴旋,他輕聲呢喃:「老師」
後者置若罔聞。雙腿輕快地搖搖晃晃,彷彿他不是坐在天台欄杆上,而是淺灘小溪邊。
目擊者心臟猛地抽緊:「老師——!!」
接下來他會在三秒內知道,沈朝汐胳膊纖細,體重也輕。被他向後一扯,兩人雙雙失去平衡跌倒在天台裡。
天空通透得彷彿失手打翻的湛藍水彩盤,日光傾瀉了沈朝汐淺色柔軟的發。尚且是少年的遲暮裡還無從知曉,和任何人接觸,沈朝汐能在十次心跳內確定這個人能給他多少好意。
而當時沈朝汐立即確定,遲暮裡會把全部真心都交給他。
他讓髮絲落了beta滿臉,輕輕摘下一邊線式耳機,塞進beta耳裡。
hello darkness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