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近二十分鐘,司機把馬車停在村口,往裡走去,吆喝了一通,問有沒有人要上車。
不一會兒,他手提麻布袋,領了位老漢走過來。
杜召搭把手,將腿腳不方便的老人扶上來,一動間,把鄔長筠徹底弄醒了。
她睜開眼?,看向坐到對面的老漢,與人頷首笑了笑。
「走了啊。」司機提醒幾人,隨即揚起馬鞭,催動兩馬繼續前?行。
畢竟是活生生的動物,又?拉著?好幾人和貨物,跑不到半小時,就得?停下歇個十分鐘。
鄔長筠坐得?腰疼脖子酸,也下來活動活動,同杜召走到山崖邊,往遠處眺望。
山水重疊,片片花影婆娑。
可山的另一邊,不知又?是怎樣的光景。
杜召不禁想起從前?行軍時,跋山涉水奔赴戰場,走過的青山畫影如今都已成了敵軍鐵蹄下的破碎山河,恆久迴蕩著?悲壯的戰歌,數不清灑過多少滾燙的熱血。
兩人皆無聲,十指緊扣,靜默地望著?眼?前?的錯落山色。
很快,不遠處傳來呼喚:
「上車啦。」
許是剛才靠住他睡覺姿勢不對,鄔長筠脖子一動就痛。
杜召見她一直在按頸側,便問:「怎麼了?」
「扭著?了。」
杜召手覆到她脖子上,輕輕揉了揉。
「輕了。」
「這麼吃力。」他下了兩分勁,「現在呢?」
「疼。」
杜召笑笑,又?松一分,緩慢地輕揉慢捏。
鄔長筠閉上眼?,頭往後倒,靠在他手心:「再重點。」
忽然,杜召停下動作,指腹颳了刮她的下巴:「筠筠,看那?邊。」
鄔長筠睜開眼?,順他的視線看過去,是一片廣袤的麥田,麥子剛剛長出青青的細苗。
「好漂亮。」
「嗯,很漂亮。」
兩人一直望著?麥田,直到千山暮雲遮擋過去。
「為什麼叫麥子?」
「老陳起的,剛好我也喜歡。」鄔長筠仰臉看他,「百穀的話,還有哪些?下級?水稻?高粱?玉米?」
「禁止橫向聯絡,」杜召輕拽下她的耳垂,「也不許打聽。」
「好吧,我不問。」
「等你到那?邊,做我上級,就全?知道了。」
鄔長筠笑容逐漸淡去,遲遲沒回應。
杜召低下頭靠近她的臉:「到時候我們直線聯絡,你想說什麼悄悄話也是可以的。」
鄔長筠將他推遠些?,勉強露出點微笑:「正經點,有人在呢。」
杜召坐正了,繼續給她按脖子,轉個頭,往前?路看去,問前?面的司機:「還有多遠?」
前?頭的司機回道:「早呢,還得?跑一個鐘頭。」
說一小時,實則近兩小時才進芙城。
杜召帶鄔長筠提前?下車,到事先備好的中轉地下站點看看陳修原等人是否還在。
接頭地點是一個小院子,杜召沒有直接敲門,在牆外吹了四聲口哨,一長三?短。
很快,院裡傳來迴音:三?聲口哨——兩長一短。
暗號對了。
杜召拉著?鄔長筠到門口,還沒敲門,裡面的人將門開啟,正是陳修原。
他拉大門:「快進來。」
三?人往屋裡去,迎面又?出來一個男人,叫小周,遊擊隊的一員,見是杜召,趕緊與他握手:「安全?回來,太好了。」
杜召握住他的手,將人往自己跟前?一拉,緊抱住拍了下他的背:「辛苦了。」隨即,他鬆開小周,介紹鄔長筠:「這也是我們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