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件事被杜召壓下來了。
第二天半夜,鄔長筠才去陳公?館領賞金,碰到正做完任務和阿海嘮嗑的崔子。
鄔長筠與此人認識,兩人差不多時間來的陳公館,起初總是?搶活幹,她截過崔子?一次高賞金任務,一直被記在心上。
崔子?見鄔長筠圍巾包頭臉進來?,吆喝一聲:「呦,四?姐來?了,看這一身行頭,熱不熱啊?」
鄔長筠不屑搭理他,直奔陳老闆辦公?室去。
崔子?同阿海道:「這小丫頭還這麼囂張。」
「什麼小丫頭,回頭四?姐聽見了揍你。」
「怕她。」崔子?摳摳指甲裡乾巴巴的黑血,「丫頭片子?,都快能當我閨女了。」
「噓——」
「我要再?年輕十歲,整個公?館任務都是?我的。」
阿海小聲說?:「你怎麼不說?陳老闆的位置都是?你的。」
「也不是?沒可能。」
說?著,鄔長筠領完錢出來?了,崔子?注意到她的步子?小很?多,明顯沒從?前穩當,仔細看右腳,有點?兒不受力:「咋的?還負傷了?」
鄔長筠從?兩人身邊路過:「閉嘴。」
「負傷了就注意點?,別為了錢把小命丟嘍。」
「管好你自己。」她徑直走出去,連個眼?神都沒給。
崔子?冷哼了一聲:「瞧把她狂的。」
「哎呀,你少說?兩句。四?姐月初消失好幾天,回來?後腳就傷了,本?來?我勸她別接,等好些再?說?,她剛得很?,硬上。」
「早晚栽嘍。」崔子?撣撣手,「走了。」
「行,慢點?。」
……
鄔長筠抄小路回去,匆匆到出租屋,取下?圍巾,換了衣服,倒杯水坐到書桌前,將嶄新的鈔票一張張鋪在面前。
就快了,再?賺一點?,再?一點?就好。
她看向桌角堆放的幾本?書,拿過最上面一本?,開啟?,是?密密麻麻的筆記。一下?翻到四?分之三處,也快學完了。
最多明年,解決完所有事,攢夠錢,就可以離開?這裡,去開?始新的人生。
鄔長筠把鈔票抽出兩張,留作日用,其餘整齊疊好,放進櫃子?裡,等明天去銀行存起來?。再?坐回桌前,推開?窗,讓新鮮的空氣吹進來?,雖然涼透了,但她的心裡卻是?熱的。
她望向群星璀璨的夜空,彷彿看到一條光明的康莊大道,不用再?為練功磨得一手老繭、頂的腳趾出血;不用費盡心力只為博臺下?一笑;不用被人稱作「低賤的戲子?」……
她輕吸一口冰冷的霧氣,垂下?眼?眸,目光恰巧落在一支木簪上,是?在昌源街市買下?的那支。
那張臉瞬間衝進腦海,覆蓋所有美好的希冀。
他在幹什麼?
應該早睡下?了吧。
鄔長筠又望向窗外,注視著前排略矮的小樓,星月清輝灑滿屋頂,她莫名想起那夜與杜召同坐瓦礫之上共飲,那時,他是?有心事的吧。
她定定的,出了會神。
一陣風拂起面前輕飄飄的書頁,簌簌發響,才將她的神思拉回。
鄔長筠晃晃腦袋,想他幹嘛……
浮躁亂世,
不過路人。
她感到有些冷,拉上窗,也無心思學習,合了書,去床上躺下?。
……
鄔長筠以為杜召會來?找自己,可那夜一別,過了大半個月,人都沒再?出現。
一天上午,練功時,班主帶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院。也不算稀奇事,從?前就常有形形色色的人因為亂七八糟的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