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一下。」
「嗯。」
阮梨問了阮興國和程雅芝的時間,把見面約在了周天傍晚。她沒敢說是霍硯舟要來,只和程雅芝說有個朋友想來家裡玩,生意上和亞升可能會有些合作機會,所以希望他們也在。
這也不算撒謊吧。
阮梨想,她現在和霍硯舟應該算是朋友了,至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至於合作,霍硯舟沒有拒絕她之前提出的條件,那就是打算幫父親解燃眉之急,說是合作也不為過。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抽時間回一趟家,多少讓阮興國和程雅芝有個心理準備。
可阮梨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她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周天都還在修復室加班。終於忙完已經臨近傍晚,匆匆趕回家的時候,距離和霍硯舟約好的時間只剩下四十分鐘。
阮梨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一邊按下指紋鎖一邊揚聲道:「爸爸,媽,我……」
偌大的客廳裡來了不速之客。
阮興國和程雅芝坐在一邊,霍明朗的母親馮鶯坐在另一邊。
茶几上擺著幾個盒子,一眼掃過去,價格不菲。
馮鶯怎麼來了?
霍明朗讓她來的?
還有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阮興國沉默,程雅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倒是馮鶯,看到她的時候唇角掛上笑,「梨梨在也好,那我就當著梨梨的面,一次性把話說完。」
「霍阮兩家的婚事是老爺子那輩訂下的,當時兩位老人交好,便也盼著親上加親,但說到底無憑無據的事,興許就是老人家一時興起。」
馮鶯的語速溫和,不疾不徐,和阮梨認知裡的馮鶯別無二致,場面上的功夫從來都是滴水不漏,但她嘴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阮梨覺得不舒服。
「我本來想著,兩個孩子既然有感情,承了這樁婚約也沒關係,說出去也是段佳話。但現在——」馮鶯微頓,看向阮梨,「前段時間我準備賓客請帖的時候,就覺得明朗不太對勁,他讓我先緩一緩,不急著發。」
「我原本以為是他自己還想再看看是有什麼疏漏,沒想到……」馮鶯面上有些歉疚,「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們霍家對不起梨梨,但明朗既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再娶其他人。」
「今天我來,一是向……」
「夠了!」程雅芝驀地站起身,一向溫軟的眉眼帶了些凌厲,「你兒子願意娶誰就娶誰,想喜歡什麼人就喜歡什麼人,大可不必把我女兒牽扯進去。」
什麼叫「再娶其他人」,她如珠如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什麼時候就成了「其他人」,還要被這樣拐彎抹角的嫌棄。
程雅芝氣不過。
溫善的一張觀音面第一次帶了慍怒,「我們阮家不差你這些東西,麻煩你帶著你所謂的賠禮和你骨子裡的高傲馬上離開我家,走!滾出去!」
這是阮梨第一次聽程雅芝爆粗口,第一次見程雅芝發這麼大的脾氣。
馮鶯面上也有些難堪,她作為霍家的兒媳,從來都是被捧著哄著,哪裡被人這樣吼過。
「真是,不可理喻。」馮鶯起身,面色慍紅,沒再多說一句話,踩著小羊皮鞋噠噠地走了出去。
程雅芝胸口起伏:「劉姐,把這些東西通通給我丟到垃圾桶!」
她聲音很大,全然沒有了從前的溫和嫻靜。
再看向阮梨的時候,眼圈就有些紅。
阮梨走過來,看了眼桌上的東西。
馮鶯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來意已經很清楚了,她是來退婚的。
霍明朗讓她來的?霍明朗……想通了?
不過,霍明朗這段時間都沒有再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