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不說話,郭老頭也不說話,只有陳一航的笑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崔裎覺得他胸腔裡有什麼像要炸開,卻又一直沒有突破口,他轉身看著陳一航,沒想到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林楊拽住他的手腕,慢慢往下扣住他的手掌,說:「崔裎,我最後說一遍,別打他。」
崔裎覺得喉嚨裡堵得厲害,他看著林楊,視線又滑到林楊牽著他的手上,頓了片刻,突然笑了:「你放心,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我們才認識多久,可能在你那裡朋友都不算,他可是你曾經、唯一的朋友。」
林楊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那句「朋友都不算」。
崔裎在沉默中突然認清了什麼,他扯開了林楊的手,叫了一句林楊,林楊沒有回覆,崔裎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人揪緊,他冷笑道:「原來還真是我自作多情。」
說完這句話他就出了便利店,在門口看到一直站在外面的郭老頭,他似乎還有些不明所以,手裡扶著陳一航。崔裎看見他後停住,剛好站在那灘血前面,郭老頭看見他也有些詫異:「小崔,你幹嘛和小航打起來了有什麼誤會不能講清楚」
郭老頭看見他手掌上的血,估計以為他受傷了,上來要抓他的手看,崔裎呼了口氣,低聲說沒事,郭老頭卻說:「這怎麼沒事,都是血,到底是你的血還是他的血啊?」
「我說了沒事!」崔裎正是火大心煩的時候,被他一說更煩,他想都沒想,一把將人推開了,沒想到沒注意力道,把郭老頭推到在了地上。
郭老頭「啊呀」一聲,崔裎還沒反應過來,林楊已經衝出來了,扶著地上的郭老頭問他:「怎麼樣?摔到骨頭沒有」
崔裎頓時覺得渾身都是刺骨的寒,他咬了咬牙,看著地上露出痛苦神色的郭老頭,可林楊已經將人扶起來了,他頓了頓,還是走了。
一股腦沖回了出租屋的三樓,渾身的暴劣因子又全回來了,崔裎迫切想找點什麼東西發洩,賽車,或者人,什麼都好,過來讓他踢一腳,最好是人,因為踢重了會哭,會喊,會叫,會跪著求饒,叫他放過他,這樣崔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說:「想要我放過你,好啊?你幫我舔乾淨我的鞋吧!正好我的鞋上沾了一個賤人的血。」
可是這裡沒有人,崔裎只是在屋裡喘著粗氣,躺在床上彷彿全身的力氣都洩去了。好半天,他撈過手機來,看到上面居然有一個來自他爺爺的未接電話。
以及,一條轉帳——林楊給他的工資。
崔裎怒氣又起,想了想,把錢收了,把手機摔在了床上。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拿起手機,翻開那個未接來電。
自從來舊朗以後,他和老爺子通電話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最近幾次都是崔裎主動發訊息,老爺子也不怎麼回,每次都隔好久才回,這時候怎麼突然想起來打了電話
怕老爺子有什麼事,他猶豫了一下,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等到渾身的血液冷靜下來,他才將那個電話撥通。
「嘟」地一聲,電話那頭傳來了接通的聲音,崔裎口不擇言,居然人生第一次叫出了「爺爺」,卻沒想到對面的人不是老爺子。
「爺爺,你還知道叫他爺爺,去西天叫吧!你爺爺死了」
「崔向城」崔裎頓時怒不可遏:「你他媽說什麼屁話」
「老子說得不夠清楚你爺爺,我親爹,老爺子,就在剛剛咽氣了!咽氣前一秒還在給你這個孫子打電話!」
崔裎一頓,瞬時如墜冰窟,他想到剛剛那個沒接通的電話,手不可抑制地抖起來,連聲音都不穩了,他說:「崔向城,你別騙我!」
崔向城在電話那頭喊著:「我騙你做什麼?你有本事跑,沒本事回來送終你走了一個星期之後老爺子就在醫院住著了,臨死了還把手裡的錢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