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沉吟良久,做搖頭狀,亦珍以為母親不許,整個人都偎在母親身上,“孃親,您就答應我這一回罷!女兒也不是出去玩的,還想順便去收些青梅回來,好熏製烏梅。”
曹氏假做被女兒央得煩了,“好好好。”
亦珍一喜。
“到時候叫湯伯僱了車,帶著招娣一道去,路上不可耽擱。”曹氏伸手拂開女兒額前的碎髮,露出飽滿的額頭來,“娘聽說西林禪寺的素齋是極好的……”
“孃親等女兒從西林禪寺帶素齋回來孝敬您。”亦珍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抱著母親的手臂,笑眯眯地保證。
曹氏一擰女兒的鼻尖,“看把你得意的。”
等到了六月十五這天,湯伯一早去車馬行僱了一輛馬車回來。
曹氏在垂花門內目送女兒帶著一臉歡喜的招娣,出正門上了等在門前的馬車,放下車簾,車伕一揚馬鞭,嘴裡輕喝一聲:駕!
那褐毛的老馬便不緊不慢地拉著車,往前行去。
亦珍先去了縣外的農戶家中,付了五百錢的定銀,約好兩日後來收青梅。招娣跟在亦珍身後,小姐帶她出門的新鮮勁頭散去,她吸了吸鼻子,聞見久違了的泥土氣息,倏忽就想家了。不知道娘在家好不好?爹納了妾沒有?那妾在家裡,會不會和阿孃一道給娘氣受?
亦珍在去西林禪寺的路上,見招娣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問:“招娣,怎麼了?”
招娣只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