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祖謙動作很快,召集部下開了一刻鐘的會,各方配合行動起來。
在西城區圈出一大片民眾用來種菜的空地,搭上軍用帳篷當做隔離區。
讓穿上防護服的將士分批挨家挨戶搜尋染病的民眾,送往隔離區集中安置治療。
江頌宜則帶著張祖謙撥給她那名叫齊武的親信,負責把城中所有醫館的大夫召集到一座學堂中,先跟他們科普“防疫”理念,再告訴他們該如何治療。
她還沒說完,有個鬍子花白的老大夫不服氣道:“疫病是病,不是中毒,你一口一個消毒殺菌是何意?”
江頌宜試圖跟他解釋“病毒”的意思,但話還沒說幾句,就被老大夫再次打斷,嚷嚷著她是在胡鬧,這麼下去會耽誤病人治療云云……
江頌宜的話再三被駁回,迎著一屋子四十多個大夫和醫館學徒疑惑和不信任的目光,她想起張祖謙在城門口手起刀落斬下將士腦袋那一幕。
在對方無法改變偏見的情況下,她只能以權勢和暴力逼迫他們服從了。
想到這裡,江頌宜冷下臉,對齊武道:“把那個老頭帶出去打一頓!”
齊武二話不說,快步走過去,從一眾人中間拎出老大夫,拖著他就往外走。
老大夫大驚失色,掙扎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圍住老大夫和齊武,不讓齊武把人帶走。
“這位姑娘,周大夫從醫五十餘載,是庭州城中最德高望重的大夫,救過無數人性命,你一言不合就對他施暴,這讓我們如何服你?”
“對啊,周大夫不過是提出合理質疑,這也不行嗎?”
“沒錯!對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動粗,你還有個晚輩的樣子嗎?”
面對一聲聲指責和質疑,江頌宜一巴掌拍在教案上,冷聲道:“疫情刻不容緩,外頭每一刻都有百姓感染死去,我們卻在這裡因為互相不信任耽誤時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救死扶傷?”
眾人:“……”
“我知道我年輕,你們不服我,但我是太守大人親派過來監管此次隔離區醫療隊的負責人!
救災如救火,你們被叫到這裡,揹負的就是軍令,我沒時間去照顧你們作為‘前輩’的自尊心和小情緒!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誰要是不服從命令,或者陽奉陰違搞小動作妨礙治療,一律按軍令處置,當斬!”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連先前鬧得最厲害的周大夫都不說話了,跟一旁的大夫面面相覷。
江頌宜直起身體,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沒有了。”
“那繼續開會。”
經過這麼一番敲打和威懾,接下來的會議順利得多。
把隔離治療和消殺的原理解釋了一番後,江頌宜讓齊武將防護服和口罩手套分發下去,親自示範該怎麼使用。
確定所有人都記下注意事項,江頌宜這才拎起藥箱,帶著一行四十多人出發前往隔離區。
到了隔離區,將士已經送過來第一批需要隔離的病人,一共有三百餘人。
鋪著草蓆的帳篷裡,呻吟聲,咳嗽聲和哭聲此起彼伏。
江頌宜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架鍋燒水,有經驗的大夫分頭去檢查送過來的病人目前的情況,分發口罩,根據病情輕重先給他們喂相應的藥。
這一忙碌就是大半天。
三百餘人剛檢查過一輪,有將士快步跑過來報告:“江大夫,三號帳篷裡有個老人嚥氣了。”
江頌宜心頭一緊。
她快步去了三號帳篷,包括周大夫在內的幾個有經驗的老大夫圍在帳篷內,看著躺在草蓆上已經了無生息的感染者,一個個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