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絲微抽動，被回憶裡那個銷魂難忘的夜晚崩壞了兩三個畫素點。
“你們雷音寺沒更好的房間住了嗎？如來老祖這麼虧待你們？”玉帝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就一個粗人，不太習慣住那雲山霧罩仙氣飄飄的地方，在這兒住得挺好的......所以陛下您要是有什麼事，也沒必要屈尊光臨我這陋屋寒舍，隨便叫人知會我一聲就行......”
悟能這時候在自己屋裡，坐在玉帝跟前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才好了，額頭都有些冒汗，說話磕磕巴巴的，不時抬眼瞄一瞄這人，卻又眼神飄搖不敢對視。
玉帝眯起他那一雙明亮俊逸的眼，打量著這結結巴巴吞吞吐吐一看就心念有他的憨貨，眼底好像閃爍著兩盞搖晃的火苗，豔光明耀之處，陰影無處遁形。
後背倚靠在梨花木椅背上，骨節分明的左手食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叩擊著椅子扶手，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看著坐在眼前的人。
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懷疑，這貨前日裡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動作舉止神態語氣，咋咋呼呼慌慌張張的亂作一團，從來就沒有逃過他這一雙善察人心的眼。
這憨貨從來就不是那種見到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就點頭哈腰或者驚慌失措的軟蛋，哪怕面對的人是玉帝，也不會失態成這樣。
再加上悟能現在故意在家待著，連門都不出了，就像是因為自己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讓他唯恐避之不及。
還有今天這番反應，雖然玉帝親自跑到下屬家裡去這種事著實稀奇罕見，但他這樣子分明透著遮掩不住的抗拒和躲避。
難道是自己接近對方的舉動過於刻意了？自己的意圖太明顯以至於被對方發現了什麼端倪？
還是那天在太陰星君壽宴上的事被他......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玉帝沒有表情也不說話，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好似端坐著的一尊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像，不怒自威，光芒萬丈。
悟能愣是被這氣場鎮得大氣都不敢出，身上汗流浹背，要不是玉帝終於開口，他怕自己直接就在這凝滯沉重的空氣裡窒息死掉了！
“怎麼？你不歡迎我來？你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你不想看到我？”
“沒沒沒沒沒沒！......陛下，我絕對沒有躲著您的意思......嘿嘿，這不就是......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心裡頭打鼓麼......我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呢......”
玉帝收回擱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端起茶抿了一口，說道:“你作為一介佛門中人，幾乎就沒有守過規矩，真想追究，你犯的錯還少麼？就是那如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也沒這閒工夫管罷了。”
“嘿嘿......謝謝陛下海涵......所以，陛下這次找我是為了？......”
“看你挺閒的，給你派個新差事做做，你覺得怎麼樣？”
新差事？老子一個淨壇使者的閒職幹了幾千年了，就沒沾過別的什麼任務公差，能幹什麼？
不過......要是因為手上的活兒多了起來，人變忙呼了，就有理由一天到晚不見蹤影了！也許......這樣可以更方便避著對方......
“什麼差事？陛下儘管吩咐。”
玉帝放下茶杯，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搬到凌霄寶殿來，做我的貼身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