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寢宮,身子一晃,恢復了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仙人的形象。
那件屬於胖和尚身份的破舊灰色僧袍搖身一變一身金紅相間的闊袖蟒袍。
樣貌自從被一拳打回原型之後也沒再動過,畢竟這就是他最原本的樣子,重新得道成仙后不久他便徹底剔去了錯投的豬身,恢復了最一開始的天蓬元帥的樣貌。
一身華美張揚的人間官服與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和飄逸的長髮格外相襯,也更彰顯那一張俊臉的神采奕奕。
原本身為佛道中人,應該隨大流頂著個燈泡腦袋穿袈裟,只是他悶騷臭美的本質不願囚於樸素灰淡的皮囊。
隨時間的流逝,受人間社會發展的影響,天上的神仙們思想也越來越開放,早就沒了這麼多規規矩矩條條框框,沒人管他穿著形象上這點閒事。
悟能靜靜地坐在床頭,只是去人間摸了會兒魚打了個牙祭,怎麼好像變得身心俱疲?
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兒,那個男人的話,那個男人的臉,遙遠卻深刻的記憶......
仔細回味琢磨間,他躺倒在床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長長嘆了口氣。
試想了一下如果真如猜測那般,過去那位常駐心尖的仙女其實是剛剛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兒身......
好像......
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
三十六重天中的最高天位,大羅天,彌羅宮中的最高處,凌霄寶殿之上。
玉帝端坐於龍椅,斜倚在雷紋雕龍扶手上,單手撐著半邊腦袋,閉目養神,身旁兩位手拿巨大葉扇的侍女動作輕緩,不敢打攪聖上休息。
已經褪去了那一身行走於凡俗人間的黑色西裝,此時的玉帝身著窮奢極侈的月光披帛和金絲外褂,頭戴金色珠冠冕旒,如雲絲般閃爍著虛幻光彩的流蘇垂於眼瞼,影影綽綽地掩映著臉上的神情。
穿著紫氣祥雲靴的右腳翹上左膝,整個兒雖聖威外露神聖端莊,卻又流露出此時此刻小憩當中的慵懶隨性。
除穿著裝扮不同外,短髮也變回了長及腰間的如瀑青絲,原本沒有一點鬍鬚的光潔嘴唇和下巴,多了一圈一縷修得一絲不苟的半長髯須。
只有五官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星目劍眉,丰神俊朗。
但是這穿著打扮和發須的變化著實能夠讓一個人的外形氣質天翻地覆,饒是五官再怎麼相像,恐怕也難以辨認得出是同一個人。
玉帝垂眸沉吟了片刻,幾不可聞地悠悠長嘆一息。
終究還是沒能耐得住性子啊......
長逾千年的等待,對於一介神仙,尤其是他這般檔次身位來說,其實也不過瞬息之間,不值一提。
但是為什麼,每每宮中寢床之上孤枕難眠之時,腦海裡總會回想那張重映過無數次的臉......
身體總會不聽使喚的,一遍遍回味著那讓他羞躁難安的火熱觸感......
回憶中影像,在千年的煎熬思念中重回眼前,和現實裡的真人重合著衝擊他的理智防線,他一時沒忍住,便直直殺到了對方跟前,差點把一切的一切全部捅破揭穿。
每個極度理智冷靜的人,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能讓他突然方寸大亂盲目衝動的影子。
卞莊啊......卞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