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杵著額頭,將我們倆的酒杯滿上,然後招呼服務員又上了兩瓶。
公孫浩然這種人,也有辦不到的事,也有牽掛的人,他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疲憊,這是我從未在他這種人臉上見過的滄桑。
“成歷,我問你,你剛開始入這行,是為了什麼?”
剛開始...是從什麼時候呢...
這個問題,居然問倒了我。
從第七區回來,我便有些迷茫,我貌似,正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支配著前進,彷彿每走一步都是被別人安排好的。
對!
現在來看,緊缺的人手,加上公司內外空空的現狀,這對矛盾出現的就像是為我量身定製的一樣。
哈,是有人搞鬼不假了。
可我成歷何德何能,我又有什麼讓別人如此費盡心機的阻止我前進的價值。
“我記得,你是為了找你爸媽的線索才來一直這麼拼命的吧。”公孫浩然先替我回答道。
我無奈的搖頭說:“一開始去西藏,確實是,後來和王梓玉去鬼冢,也差不多,再後來...他媽的,我都不知道我現在在做些什麼了。”
說到這兒,我有些苦笑了。
“你還記得咱們剛見面的時候嗎?哈哈。”
公孫浩然陷入回憶,“那時候我是個屌絲,你是個不怕死的中二少年,轉眼,這才幾年,你老了二十歲,我腿瘸了一條...”
然後,他轉頭看向我,面容有些紅潤:“成歷,人可千萬不能忘了本,但你我都是在路上向某些事物妥協的人。”
這時候,酒吧的門突然被幾個人用力拽開,一幫人吵吵鬧鬧的湧進了酒吧之中,經理看到為首的光頭,趕緊迎了上去,至於一樓坐著的那群人,不乏有好多是這光頭的小弟,見到老大過來,趕緊讓了位置。
來人正是老沙,當年這地界兒的地頭蛇。
至於性情大哥,見到他之後就像是見了一尊瘟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怕是欠了不少錢。
沙老五的到來,讓酒吧瞬間安靜了,他卻招呼道:“哎,上頭那美女,你繼續唱,不用管我。” 等沙老五巡視四周,看到坐在上頭的我和公孫浩然,應是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成想我們倆會在這兒,我擺了擺手,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其實,看他的樣子,我有些羨慕。
我本也可以這樣,用自己現有的一些小關係,過得舒服一些,可從窮鄉僻壤中出來的人,又怎麼安心享受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呢。
下頭正熱鬧,沙老五看到了欠錢不還的光膀子老大哥,正在給他“穿衣服”,伴隨著一首好聽的民謠,這場景百年難得一遇。
人沒必要非得幹出一番大事業,更不應該只在乎棉襖衣物給自己帶來的溫暖,而忽視了自身的熱。
我笑了,公孫浩然也咧開了嘴。
我不知道我們倆想的事情是不是一樣的,但我們的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舉起酒杯。
“成歷,我打算自己走一遭了。”
“要多久。”
“不知道...對了,之前我送你那盒煙你抽了麼。”
“沒抽。”
“為啥?”
“...改抽電子煙了。”
“那之前順你的打火機...”
“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