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吉林這邊是真的熱,也可能是鄉下平原塵土飛揚的原因,這是一種沒有水分的乾燥,我們三人不得不一直喝水,然後就是不停的下車解手,還讓前面開車接送的當地大哥笑話了一頓,終於,車停穩,第一時間,我就尋找起承雯的身影。
這地方已經被封鎖了起來,作業的卡車和拖拉機剛從圍欄開出去,很快,一群人就迎了過來。
我也終於看到了她那熟悉的身影。
當我與她四目相對時,沒錯,我再次進入了發呆的狀態。
我在想,究竟如何勸退她呢......
多年以來,我們的隔閡早已消失不見,沒有了互相的猜忌,我知道她心中的江湖義氣,也深知我們的心照不宣,但我無法釋懷。
夢中,並非快意恩仇,而是她滅亡的回放。
那絕對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承雯孤獨的背對著攝人的黑暗,臉上掛著淒涼,黑暗的魔爪將她緩緩吞噬,這也是為何在水國之內,我想救她的原因,可那樣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我曾經懷疑過那個“夢”的真實性,可當我開啟備忘錄的時候,除了我與子煦的過往,排在第二位,便是這個奇怪的、可能會掌控一個人命運的“夢”。
當時還有一個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就是承雯的雙手,我現在記憶有點模糊,那時見到的場景中,還真的沒注意她雙手指甲的狀態,若非這樣,我就能大致推斷出來所處時間了,現在看到她因為被寄生而手術所變的血紅指甲,只覺得進退兩難。
我知道,我忘記了什麼,但我更知道,有些事,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忘記一些事,但我始終無法抵抗那種力量,如果可以,我願意忘記所有,講我知道的所有事情講給一個人聽,哪怕忘記我自己是誰,到那時,就讓我記得一人就好,一人就好......
“喂,盯著老孃看什麼?”承雯抖了抖腰間嘎吱作響的骨叉。
我呵呵一笑,“士別三日,阿姨變年輕了。”
“c......”
她當然沒生氣,調侃的話語在我們幾個之間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讓夥計帶著阿秀和藏袍先出吃飯,轉身就看到麻子張牙舞爪的在倉庫下叫喚:“慢點慢點!你今天疾厄宮發黑,別掉下來把腿摔斷了!”
在麻子的應聲吆喝下,倉庫上方的大頂中間,有一人僅憑根鋼管,便掛在了牆壁之上,正如履平地的遊走盤旋觀察著,見我過來,一個空翻跳下,幾步湊了過來,。
“小子,我這腿腳還算利索吧?嘿嘿。”
我笑笑沒說話,和浩然雙目對視,其實已經是在交心。
他再逞強,也逃不過我的眼睛,現在走路的姿勢明顯和從前不一樣了,高低不平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在水國落下的隱疾,正常狀況下還好,若是突發異常天氣,會疼痛難忍,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沒說話,認真的點了點頭。
看來,他已經找到答案了......
一年的時間,我經歷的很多人一生都體會不到的世態炎涼,每當心中花蕊枯萎,他總是開導我,說世間的美好,說詩和遠方,到最後卻變成了我來勸他。
表面上越是深沉的純爺們兒,內心中往往越是孤獨。
比起他,我還有爺爺奶奶,還有子煦,可自從小彤精神失常,他就真的變成了一個人,我問過小彤的狀況,他沒和我說,他喜歡上了酗酒。
這傢伙的壓力,比誰都大吧......
我曾經和他談過,以後的大小事情,都不打算告訴他了,親情和友情之間存在的,才是最難抉擇,多麼堅毅的男人,在這種左右橫拉之下,都會顯得無力,我不想讓他在這種時候做出所謂的捨棄。
前段時間,